第十九回故人相见物是人非(1 / 3)
小郡主夜间容易发梦魇,每晚都要长公主哄她入睡,而今日姬秋雨被遇袭一事整得焦头烂额,眼下还在六扇门内问责,哄睡一事,便由柳青竹代劳了。
薛秒语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一双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盯着坐在床头的女人看。柳青竹扑灭了烛火,为她拢了拢被角,轻声道:“睡吧。”
“你陪我说说话。”薛秒语闷声道。
柳青竹微怔,旋即笑道:“好啊,殿下想聊些什么?“
薛秒语眸光闪烁,看着昏暗中身影朦胧的女人,道:“你。”
“我?”
“对,”薛秒语有些拘谨地攥紧了被缘,问道,“你是从哪来的,你的家在哪?”
柳青竹的身形僵了一刹那,沉吟片刻,她笑道:“家在四海之内、天地之间,哪处安稳,哪里就是我的家。“
薛秒语思索片刻,喃喃道:“万里归来颜愈少,此心安处是吾乡。”
柳青竹动作一顿,摸了摸她的发顶,问道:“你知道这首词的含义吗?”
“不懂,夫子只让我背。”薛秒语将脸埋得更低,含糊道,“你方才那番话便是这个意思么?“
“也许吧,我也不是很懂。”柳青竹无声地叹了口气,为她合上双眼,柔声道:“睡觉吧,殿下。”
柳青竹轻轻地哼起了扬州民谣,那是薛秒语未曾听过的曲调,悠扬、婉转,如濛濛烟雨敲打着屋檐,潺潺流水划过心间,是她最向往的江南水乡,沐浴滋养着心田发芽的小草。
一曲未了,她眼皮倦怠,沉沉地睡了过去。耳畔传来小郡主平稳的呼吸声,柳青竹这才偏头望向门外藏在月光下的身影。
“小青。”柳青竹轻唤一声。
话落,青蛇沿着她的臂弯缓缓爬出,柳青竹用冰凉的指骨挑逗着它的下巴,笑道:“帮我看着小郡主,若有情况,前来找我。”
小青似是听懂了她的话语,乖巧地从她身上爬下,盘蜷在床角。
柳青竹起身,朝屋外走去。婉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腰间拴着剑袋,身上毫发无损。
柳青竹走近,问道:“如何?”
婉玉看着她,眸光晦暗不明,微微摇了摇头。柳青竹心底一沉,看了看四周,将她拉入暗处,压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婉玉便将今日之事一并说了。
“南门大街乱成一团,两栋香楼烧毁了,火势之大方才才扑灭。”
柳青竹看向眼前垂下的树叶,若有所思,唏嘘道:“今日之事我已有预料,只不过这群人胆大包天,真敢在天子眼下动手,闹出这般动静。”
婉玉道:“不过长公主有远见,装车之前,把盛放卷宗的箱子,全部换成了精绝进贡的古银木。此木金刀难斩、百火难焚,多亏此举,卷宗未被损坏,现下已经送入了大理寺。”
柳青竹垂眸道:“汴京的雾太大了,把官家的双眼都蒙蔽了。”
婉玉沉吟片刻,又道:“今日我混迹于护城军中,打听到这纵火之事,好像是樱冢阁干的。”
柳青竹蹙眉,抬眸看了她一眼,婉玉解释道:“樱冢阁是一个隐秘的江湖流派,阁内之人竞是天下奇才,如今已有百年历史,一度成为过精绝国的座上宾,但在近几十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一直未掀起过什么风浪。”
柳青竹问道:“如何断定是他们所为?”
婉玉答道:“据说这樱冢阁每次出手,都会有漫天樱花落下。”
婉玉顿了顿,想到那时浓郁的黑烟呛入鼻腔,眼前火光滔天,惨叫声交迭不断,一片混乱之中,忽地落下漫天樱花,转眼被火光吞噬焚燃,化为一地的樱冢。一片梅瓣飘落她的鼻尖,她身形一顿,顿觉莫名的诡异凄凉,可还未闻到清香,令狐瑾便拖着她的手逃离了火海。
“还真是奇了。”柳青竹托腮思索,道,“江湖流派为何卷入官府朝政之事中。”
说起这个,婉玉又想起一事,道:“今日我还遇见了两人,其中一个武力高强,是江湖中人,似乎还是夫人故人。不过,她将我认成姑娘您了。”
“故人?”柳青竹心神一动,连忙问道,“名讳为何?”
婉玉思忖片刻,答道:“似乎是叫令狐瑾。”
“令狐瑾”柳青竹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极力在脑海中搜寻,却未得出一个结果,只好道,“母亲生性放荡,江湖上故友颇多,并非每个我都认识。”
柳青竹看向婉玉,又问道:“另一个呢?”
婉玉倾身,朝她走近一步,低声道:“另一个,是扬州的画红娘,就是将您的画像卖给叶明德的那个画娘。”
到汴京之后,发生的事繁琐冗长,柳青竹仿佛都快忘记了这幅改变她行动轨迹的画像,她忙追问道:“这画娘又是谁?”
“她和令狐瑾似乎是师徒关系,可据我的观察,此人并不会武功,名字好像是叫——百里葳蕤。”
“百里葳蕤?”柳青竹猛地愣住。
真会如此巧合吗?她幼时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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