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2 / 3)
每一段都是意料之外,到此为止,恐怕不会再有更高一重的冲击了。
可下一秒,一抹极其嘹亮的音色骤现,高而响亮,像一把闪着金光的长刀穿透音墙,以侵占的姿态压制住场上一切的器乐。
背景屏幕上的小明遗像再度出现,可这一次,黑白被放在乌木祭台上,左右都是彩色花圈,一对苍老的黑色背影跪在蒲团前。
“这是小明的葬礼……”
舞台幽绿,烟雾中走出一个猩红的身影,半扎的丸子头,双眼被一段两指宽的黑纱蒙住,系在脑后的部分随风飘着,身上的银色贝斯还未卸下,手里已然换做一柄金色唢呐。
“我的天啊!!!蒙眼吹唢呐!!”
“太猛了……唢呐一出别的组怎么打啊……”
“南乙怎么什么都会啊……”
唢呐响起的瞬间,观众池的天幕上铺展出一张草稿纸,没有笔,没有手,稚嫩工整的字像活物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着。
直到出现“我不想继续这样活了”的字句,仰着头的众人才意识到,这是一封遗书。
高亢的唢呐控住全场,成为首领,带领所有器乐,共同排出一场诡谲森森的百鬼夜行。
就在这时,顶光落下,身着绿色长裙的绣眼对着话筒,喃喃吟诵佛经。
绣眼眉间点了一枚红痣,眉眼低垂,神色慈悲,她伸手于胸前,掌心朝外,比出“无畏印”。
闪着金光的佛经如雨般倾泻在背景屏幕,封印住的,却是一对伤心欲绝的父母。
“我的天哪……这是在镇魂吗?”
“是往生咒!这就是传说中的赛博超度吗……”
唢呐,佛咒,琵琶,大鼓,电吉他,贝斯,键盘,架子鼓……全体乐手,缺一不可,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呕心沥血,无数次的排练,无数次的失眠,一次次修改,一场场编排,到此刻,共同奉上这一出辛辣的悲鸣。
除了音乐,和声也再次出现,重复唱着同样的句子。
[你为什么要躲?]
[你为什么要躲……]
台下的乐迷也受蛊惑,跟随着,重复唱出同样的歌词,浩浩荡荡,在黑暗的空间不断回响。无形中,他们化身成数千名施暴者,和佛经形成浩大的对抗。
舞台绿光极速闪烁,而离开了那个方框的秦一隅,扔掉了手里的尺和笔,脱下了衣服,一步步走向舞台边缘,背对着众人,张开双臂。
“是要跳水吗?”
“跳水了!!”
在摇滚live中常见的“跳水”,本是乐手表演到激动时和乐迷热情的互动,可在这一刻,在这个更像是祭祀和超度的场合,秦一隅不再是乐手,而是逝去的那个孩子,倒在了人群中。
他真正地“死去”了。
耳返里出现工作人员的惊呼。
[这是彩排没有的环节!]
[安保人员注意!]
秦一隅闭上眼,被一双双手托举着,向后传递着,与此同时,天花板洒下纷纷扬扬的黄纸,幽绿的祭台,血红色的衬衫,乌泱泱的群体……就连观众本身也成为视效的一部分,livehoe里不受控的一切,一起完成了这场演出最高潮的祭奠仪式。
有人捡起黄纸,对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着,原以为会是恶毒的话语,或是诅咒。可看清上面手写的内容之后,他们都惊呆了,那写着“你是最好的”、“你会获得爱和自由”、“不要害怕”……
南乙放下了唢呐,扯掉了蒙蔽在眼前的黑纱,手握立麦,对着话筒,和仰躺在人群中的秦一隅一起唱着brid的部分。
[所有的嘴都呕出剧毒
所有的路都通向死路
一万吨课本砸上脊骨
教不会孩子逃离痛苦]
天花板上,遗书的最后,是一个个应当被铭记、却十分模糊的名字。
他们曾经包围了这个孩子,笑着问他“为什么要躲”。
而brid的最后,是这样两句歌词:
[遗书写成花名册又有何用?
每一个名字都是活着的噩梦]
明灭之中,舞台重新陷入黑暗,幽微的金色光芒落在漂浮的烟雾中,方才的一切仿佛瞬间淹没。
只有绣眼的佛经和色空鼓合着,在蔓延。
吟诵到最后,她的声音也不再平静,甚至带了一丝哭腔。而背景屏幕上,镜头推进,推到母亲颤抖的肩膀,转过来,是她一张一合喃喃的嘴唇。
“念往生咒的是小明的妈妈……”
从拖举中跳下的秦一隅,被爱恨交织的人群包围。这些人都拼命伸出了手,有的是阻拦,有的是化名为“爱”的阻拦。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艰难突破重围,走回曾经最熟悉的舞台,走向舞台中心那个望着他的男孩儿。
明明可以一步跨上去,他却偏要伸手,等对方将他拽出这片苦海。
双手交握的那一秒,万籁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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