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且快快喝下罢。”说着,就要伸出手挽起两侧幔帐递药碗。
“青萍,你把它端走,我不喝!”
“娘子,如您不喝这药,怕是病会更严重,届时再好的身子骨也会拖累垮了,您要时刻顾及着自个儿的身体啊。”
白幔帐内静谧少顷,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老旧的床榻也随之吱呀作响,可见其人着实病得不轻,咳声逐渐平复,虚弱的嗓音轻浅响起:“纵使是喝了药,身体好起来又如何?不仍旧是被困居在这废院里吗?不仍旧是一块随时随地可任人宰割的鱼肉吗?”
“现在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慕府考虑啊!只有喝下药调养好身体,等病愈了您拥有一副健康的身子骨,再一点点想办法找出证据,洗刷掉他们硬泼在慕府身上的污水,把偌大家业重新从莫府手中夺回,恢复昔日荣耀与声名。”
青萍端着药碗暗自垂泪,在幔帐外苦苦劝说:“究竟是困居一辈子还是搏出一丝生机,这些就端看您了。”
自从娘子如愿嫁进莫府中,慕府旗下的产业便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人员频繁调动导致人心不稳,各个管理环节从严谨至漏洞百出。
最后更是出现贡给太后的布帛里有残次品之事,平素与府中交好的各个官员非但不施以援手,还百般落井下石,私下送予他们大笔的银钱俱打了水漂。
万般无奈之下,娘子病急乱投医恳求莫府家主莫慷帮忙。他念及两府情谊答应帮助慕府渡过难关,并疏通上下官员,然而其中需要一大笔银钱打点,所以娘子又自慕府底下的铺子中,紧急抽调了一笔银钱奉上。
几日光景眨眼间消逝,非但没有好消息还传来个坏消息,因布帛之事原本与慕府合作愉快的各大商号全部都不再合作,更有其他商户听闻慕府银钱抽调频繁,导致底下铺子周转不灵的消息,纷纷追上门讨债,唯恐缺了他们的那份子,旗下钱庄和商铺日日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正值此焦头烂额之际,莫慷告诉娘子他愿以低价暂时将慕府全部产业购入,化为莫府的产业,并替其出钱把那些追讨银钱的人安置好,再疏通关节,等来日风平浪静时全部还予慕府。
可叹彼时娘子已是急昏了头脑,无甚理智去思考其中关节,只简单看了两眼递来的契纸,白纸黑字列出的条款的确对慕府有益,便签下名盖上私印,身为莫家妇及慕府家主的她窃以为阿翁如此是对自己这个小辈的照拂。
然而,一切只不过是莫慷精心筹划的阴谋而已,他褪去贯持的平和外表露出真实的贪婪嘴脸,动过手脚的契纸、去向无影踪的银钱,慕府旗下偌大一份产业生生被送入了虎口,一去不回。
当莫慷以卑劣手段将慕府的一切夺走后,她们两人就被发配至莫府最荒凉的院落居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娘子身体柔弱兼承受不住打击竟遽尔病倒。
主仆二人乍然失势,莫府一群贯会捧高踩低的奴仆又怎会雪中送炭,连汤药钱都是她求仆从帮忙当掉发钗,好不容易换回来的。
“我慕菲淼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都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何必苦苦挣扎着倒不如顺应了这天命,能苟活几日就且苟活几日罢。”
“您莫要说那丧志的话,有一线希望也是好的呀。”
青萍忙将白幔帐拉开,只见里面露出一张枯瘦苍白的面容,此人正是慕菲淼。几个月不见她像是苍老了许多,往下凹陷的眼窝,空洞无神的眼眸,病弱不堪的身体,同以前意气风发的大娘子大相径庭。
只见她忽而拿起一方白帕捂嘴,狠命地咳嗽着,青萍忙轻抚着她的背脊顺气,瞧见白帕被放下后,便接过来垂眸一瞧,竟有一团刺目猩红跃然于其上。
“娘子!”青萍大惊,不由得低低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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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悔
慕菲淼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帕,神情憔悴,唇畔勾起苦笑,喃喃自语道:“我错了、错了。”她捂着胸口低低咳嗽,两行清泪自眼角蜿蜒而下,终是痴痴一笑:“慕府家业已然羊入虎口,即便我的身体好了,能否顺利地逃出这个废院?逃出去后又该拿什么跟莫慷斗?”
她自嘲的笑了笑。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结果,当初为内心怒火不惜谋害阿耶、母亲和大母夺取家主之位,更因嫉妒不甘亲手把我的妹妹推落悬崖。这些事都是因我的一念之差,致使亲人死的死伤的伤,最终还傻傻地亲手奉送上慕府百年的基业,我的一生太过可笑悲哀,倒不如就自戕一了百了罢,权当是向被我伤害的亲人们一种偿还。”
偿还这满身洗不掉的罪孽。
青萍流着泪摇首,凄凄然道:“娘子,婢子求您不要有这般想法。”
“你不懂。如若当初没有因妒忌做出那种种恶事,慕府现今便不会有如斯破败的光景,亦不会叫小人趁机谋夺窃取,现今一切皆为上天的报应。”
看见她自怨自艾的模样,暗处的芳漪忍不住冷冷一笑,突然卸下伪装跨进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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