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药(1 / 2)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一转眼甄静已经在哑山上生活了八年,他也从一个软萌幼童长成了纤纤少女,原本陌生的深山密林现在对他来说都像在逛自家花园一样轻松写意,山中的居民也不像月染当时说的一样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他们除了会拿东西来跟人类交换以外,也就是寻常的野生动物而已,真不知道当时月染为什么要这样吓唬自己。今天的他也和平常一样正在帮月染从车上将城市带回来的物资搬进屋内,时值黄昏时分,今天归巢的鸟儿又比昨天更加喧嚣了。
「这些树就不能再长快一点吗?」甄静一边嘟囔一边看着屋前新栽的那排还长不到两层楼高的树木,乌黑如缎的秀发扎成简单的马尾,秀眉微蹙的回头用一双大眼盯着走在后头的月染看。
「如果有什么给树木用的成长激素,打一针就可以长大一年,我也想买来试试看呢。」月染对着眼前嘟嘴抱怨的少女打趣的说道。
「不好笑,那些鸟都没家可以回去了,这些树再不长大,森林里的树就要不够住了。」
甄静担忧的看着屋后那些高耸的林木,这八年来他是长大了,森林却缩小了,就在山脚下那区别墅盖好以后,越来越多人搬进了哑山,开路、建房子、盖电塔……森林的面积以光速在消失,那些好不容易倖存下来却失去树木庇护的动物只能往更高的山区逃,仅存的林地根本没办法容纳这么多生物,而人们停不下来的开发脚步,对照着屋前那几株细幼的树干简直就像洪水猛兽一样。
「月染……哑山,会消失吗?」
在灯火通明的二楼书房内,甄静说这话时月染正埋首于一堆资料努力的工作着,平常在大学担任客座教授的他,除了上课以外似乎也承办了许多研究计画,而最近更是没日没夜的在做研究,甄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搬到二楼住了。
听了甄静的问句,月染敏感的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回道:
「山不会消失,但生命会吧……。」
「我听不懂。」甄静直白的说。
「不懂也许比较好喔。」月染的温柔的视线透过黑框眼镜在少女身上转了转随即又回到了案前的资料。
甄静自讨没趣的哼了哼,就从书桌旁的沙发上一跃而起,用力伸了个懒腰,少女初熟的曲线一览无遗。
「我去泡杯红茶。」
说完,甄静就离开了书房,咚咚咚的跑下楼去厨房烧水泡茶,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流理台窗外一片黑暗的森林,不知道黄老闆今天会不会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不晓得在忙什么,真是的,月染在忙黄老闆也不来,他一个人就快要无聊死了!
元篱在树洞内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怪了,明明就没有很冷,正当他揉着鼻子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时,洞外传来了阵阵呼唤他的声音。
「元篱大爷,元篱大爷喔。」
元篱将头探出树洞,有一群鹿正站在黑暗中,发出声音的正是为首角最大最茂盛的那隻鹿,元篱慢慢步出树洞对着那头鹿问:
「这么晚了,你带着全家出来干嘛?」
「唉,我们是来跟元篱大爷道别的。」那鹿低垂着头语带感伤的说。
「你们也要走了吗?」元篱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一样。
「是阿,人类来了,他们把我们住的地方都剷平了,还抓走了我们好多的族人,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再继续待下去,我们会死光的。」
那鹿语带哽噎的说着他们悲惨的遭遇,元篱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
「去东边吧,我堂弟说那边还没有人类去。」
「那边快满了吧?」元篱说的是翻过哑山山顶逃到另一边的动物们。
「不会啦,我已经拜託我堂弟先帮我佔位子了。」那鹿故意语带轻松的说。
「是吗?如果是这样你们就赶快出发吧,趁着天还没亮,要我派几个族人跟着你们吗?」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用啦,我们这么一大群也不好麻烦元篱大爷,只是想来跟大爷你说一声,以后可能也没机会见面了,元篱大爷要保重啊。」
「你也保重。」
元篱话一说完,为首的鹿朝他缓慢的一鞠躬,就转身领着其他的族人往另一边的树林离开了。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最后一头鹿的身影,元篱才收回目光,他落寞地站在原地,深夜里只有阵阵的虫鸣陪伴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发现身边多了一隻灰色的狐狸,他手里拎了一壶酒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接着狐狸咧嘴一笑:
「元篱大爷,怎么愁眉苦脸的,要不要跟我丈狐喝一杯啊?」
就这样他们一狐一狼找了一处能俯瞰整座森林的巨岩坐下,清冷的月光盖过了周围的星芒温柔的撒在他们身上,一开始丈狐和元篱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对酌。
「丈狐大人,我是不是做错了。」
「元篱大爷说的是什么事呢?」丈狐苍老的声音震动了空气里的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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