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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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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调资料被扔到桌上。

明明只是随手的一个动作,但那声音却带上一丝难以形容的烦躁,进而让空气都沉凝下来。

两位秘书悄悄对视一眼。

办公室里静得连呼吸都不闻,只有哗啦啦的翻页声。

午后的天光将桌椅摆设,划出冷硬的线条,也勾勒着秦销挺拔的侧影。面容俊美,不辨悲喜,仿佛与平时无异。

然而翻文件的速度越来越快,翻到了该签字的页面,他摘下钢笔帽,笔尖落到纸上,却划出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

邬桐凛然一惊,正想给秦先生换支钢笔,还没出声,就见他拉开了手边的抽屉——

一下、两下,都没拉开,抽屉居然在此时卡住了。钢笔和抽屉接连作对,秦销的薄唇紧抿成一线,手上用力一拽——

砰!!!

抽屉被彻底拉断。

钢笔、纸巾、眼药水等常用物品叮叮咣咣散落一地,桌上的几个文件随之扫下。邬桐刚送来的背调资料,也从黑皮文件夹中飘了出来——

“少尉”、“少年犯”、“绿箩造型”、“死刑”等几个关键词暴露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页面右上角还印着张免冠二寸照片。

再烂的打光和摄影技术,也无法削弱杨醇五官的俊俏,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眼睛,隔空注视着两位秘书。

僵持。

死寂。

空气里仿佛流动着刺骨的冰碴,刺得人气管生疼。

邬桐全身紧绷,呼吸都不能。

蓝秘书反而松了口气。

积压已久的雷雨轰然而至。

太子爷们在女朋友那里吃了瘪,抽烟,喝酒,找小情儿,上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去地下拳场疯狂打人,在深夜雨天去盘山公路上玩命飙车。

用酒精和尼古丁麻痹感官,用汗水刺激肾上腺素,都不是优雅疯逼会做的事。

秦先生打台球、切刺身、遛狗散步。什么慢,他做什么。

只要他还享受……享受着和汪小姐的猎人游戏,一切就还在他的掌控中。

商船和玉石丢得不凑巧,要是像往常那样残忍,就好像是他对汪小姐的冷漠束手无策,所以将满腔怒火发泄给这些撞枪口的人。

于是他一马又一马放过那些人,耐心地下饵,布局,佛得仿佛遁入空门。

遗憾的是,权力牌桌上没有片刻休战,他只是一时没那么强硬,仁柔在对手眼中就变成了软弱。

魑魅魍魉猖獗冒尖,以至于孙秘书被枪击,表弟趁乱捅刀。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倨傲而优雅地打台球,直到臆想中的情敌送到他眼前。

虚空中那根弓弦压出恐怖的弧度,雷暴在万米高的积云后轰然而至——

丢了艘船,少了块玉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些天像冤魂一样纠缠不去的无力感,来源于他不肯面对的惨烈真相。

——爱而不得。

——为情所困。

那些陌生的、晦涩的又难以理解的情绪,统统被他关进墙上保险箱中,最终化为荒诞的象征。

——失去内部秩序的保险箱。

——失控了的秦先生。

蓝秘书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前,浓密的睫毛垂落出一弧锐利的影子。

落地窗外天色渐渐阴沉,远处开阔的树林草木经风一吹,犹如一顷顷翻腾的绿浪。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死水般的沉寂中只听秦销苦笑着问:“……这就是爱情吗?”

“爱情”。

这两个字在他嘴边挂了一个多月。

翘班是因为爱情,迟到是因为爱情,心血来潮投资了某个一定会赔的小公司也是因为爱情,就连路边见到条狗都要炫耀一下他陷入了热恋。

现在再提到“爱情”,他的语气沉静下来,新奇和兴奋烧尽后,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秦销又短促地笑了下:“不能再装不在乎了。”

两位秘书一言不发,没人敢回答他,也没人敢去收拾满地的狼藉。

沉默了近一分钟,秦销终于想通了什么,周身的紧绷焦躁也消失了,挺括的西装衬衣下,身影依然孤独傲岸。

“我就不折腾了,让程秘书把我弟送回家。”

蓝秘书点头:“是。”

秦销抽了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钢笔水:“你们打算怎么教育他来着?”

邬桐的惊惧还未消散,能给反社会疯逼做秘书,临场反应相当了得,回话时一点异样都没有:

“我们给翁先生报个半年的法式烘培班,每天做一个甜点,亲自给您送来。”

“就这样,挺好的,”秦销点头,“然后悬赏那个胖子,最迟明天晚上,让他坐在国境线上。”

“好的。”

秦销将擦完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突然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哦”一下,继而笑了笑:“明天是清明,送个礼盒给白少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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