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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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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拍门来回答他。

何语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大楼里,垂眸盯着右手腕上显眼的红痕,俊脸上满是阴霾。须臾,他蓦地抄起手边的书,大力朝隔板上掷去——

书把隔板砸得砰地一声响,又弹回来,书脊磕在座椅边缘上,最终滑落到脚垫上,书页发出哗啦的轻响。

“……何先生?”司机问得小心翼翼。

“没什么。”何语深吸一口气,“去启明车行。”

当年背包游历世界的时候,他有回住在青年旅社,同住一个单间的临时室友喝醉了酒。

将近两米的俄国汉子,记不清叫什么斯基了,醉后哭得稀里哗啦,哭自己刚刚失去的爱情。

“别看女人多愁善感,柔柔弱弱的样子。”他拍着他的肩膀,大着舌头翻来覆去地告诫,“那些……都是迷惑男人的假象!其实女人狠起来,根本没男人什么事儿!”

“不要试图挽回她,”俄罗斯基吸了吸鼻子,举起伏特加,瓶口冲着他晃晃悠悠,“女人,呵,一旦转过身,就真的不会回头了。”

何语捡起书,长指一张张抚平摔皱的书页。也一点一点地,抚平心头纷乱如潮涌的波澜。

不能急躁。

曾经他与颜谧亲密如一体,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颦一笑,她情绪的晴雨表,他都了如指掌。

如果她是一本诗集,那么他了解她的每一页,乃至每一个标点符号——因为那是他与她,携手共同写下的。

诗集的中间被撕下了五年的时光。再度翻开时,字里行间的意义,文字的走向,却已不再全由他掌握。

他难免会对那缺失的五年耿耿于怀,他怕那五年里留下了别人的痕迹,抹消不掉;更担心这本诗集不再为他打开,拒绝由他来续写。

就像五年前,她所做的那样。

那时她静静地坐在窗前,逆光的小脸模糊不清,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结束了,”她说,“何语,我不再喜欢你了。”

彼时他因为那夜的淋雨失温,染上了风寒,很快转为肺炎。才初初好转,听闻她终于肯见他,他撑着还虚弱的身体,即刻赶了过去。

她的气色还好,甚至还化了个淡淡的妆,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说出的话却比那夜的冷雨更冰寒刺骨。

“我真后悔遇见你,何语。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如果不是你,宁宁怎么会死呢?”

他不敢相信这是她亲口说出来的。别人不清楚事实,凭着臆想乱传流言,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他和颜宁根本没有任何暧昧,他甚至感觉颜宁不怎么满意他这个妹夫——

“不想分手?也行呀。”

他的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她甚至还笑了,唇角两颗轻浅的梨涡仿佛盛满了蜜糖,他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席卷,下一瞬,她便笑着将他从云端挥落。

“——除非你把宁宁还给我。”她说。

他觉得自己被医生骗了。其实他的肺炎,根本没有好转吧?否则为什么每一次呼吸,都那么痛呢?

接下来的日子他过得很模糊。

不是不怨她,有时候甚至会恨她,其他的时候,他还会自欺欺人地做一些假设。

比如那天的她,其实是个披着颜谧外皮的假人,或者是一尊有着颜谧声音的雕塑——否则她为什么始终背着光坐在那里,纹丝也不动?

可他怎么可能被个假人糊弄。那就是他爱的女人,正如那位斯基当年涕泪交加的感叹,女人狠起来,根本没男人什么事儿。

“——何先生,到了。”

前方传来司机的提醒,何语松开紧握着的手,下车时,神情已然恢复了惯常的矜傲淡漠。

裴玉珠和她手袋里的小纸条,仿佛为这座困顿了他五年的囚室,打开了一线窗口。

而重逢后颜谧一些不经意间的表现,那天在他怀里崩溃的大哭,靠在他肩头寻求安慰……也让当年最后一面时她的态度,更显得颇为蹊跷。

因着裴玉珠的猝然离世,启明车行笼罩在一种低迷又惶然的气氛中。不过重要客户的提车手续有专人负责,像何语这个级别的客户,之前是裴玉珠亲自接待,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则由她和宋启明的独子宋清晏顶上。

宋清晏今年二十五岁,和颜谧同龄,长得和父亲宋启明很像,清秀俊逸,气质文弱。家庭突遭重故,这位小少爷的神色难免憔悴,却仍然强打着精神,试图支撑起猝不及防间落在自己肩头上的担子。

“节哀顺变。”何语顿了顿,低沉的嗓音中多了股真挚,“不要太在意流言,世人多盲目,他们懂什么?”

宋清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顺风顺水的人生,在这一昼夜之间,天翻地覆。家庭顶梁柱的母亲死了,父亲作为嫌疑人被拘……外面传言沸沸扬扬,公司里人心惶惶,虽然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可他知道,他们肯定在背后议论纷纷,用各种恶心的想象来揣测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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