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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 第1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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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便落在了中间的花台上,只见赵黛云换了一身妃红色海棠花鸾尾长裙,裙摆逶迤,衬得她腰身不盈一握,十指修长,在琴弦上来回穿梭。

她奏的正是一首阳关曲,高祖时著名琴师鬼离子所作,描写的是高祖夺得天下后力拒北周于小娄山北的场景。

宁珞心中一动,朝着文帝的纱帐一看,果不其然,陪伴在文帝身旁的景昀正凝神细听。

“她真是厉害,我等的确要甘拜下风。”余慧瑶啧啧称奇,显而易见,刚才那场风波居然没有影响到赵黛云的心情分毫,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

的确,这一首阳关曲赵黛云奏得酣畅淋漓,琴音中既有柔肠百结又有杀伐之声,仿佛能瞧见高祖的铁马金戈、豪气千干,唯一不足便是在最□□处琴音有凝滞之感,可能是刚才落水时手臂处还是伤到了些。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梅皇贵妃在台上连赞了两个“好”字。

赵黛云盈盈下拜,声如黄莺出谷:“多谢皇贵妃夸赞,奴家惶恐。”

“这不是赵太尉家的姑娘吗?”梅皇贵妃笑道,“才这么点日子不见,标致得都快让本宫认不出来了。”

赵家是梅皇贵妃的娘家表兄,赵黛云一脸羞涩地恭维:“皇贵妃娘娘也越发年轻了,和陛下站在一起真是龙章凤姿,令人仰慕。”

这话梅皇贵妃显然很是受用,笑着对盛和帝道:“陛下瞧瞧,一名女子居然能奏出这样有气度的曲子,实在难得。”

盛和帝刚过不惑之年,眉目间还能瞧出年轻时俊朗的影子,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侧身问道:“昀儿,你觉得呢?”

除了太子杨湛因为体弱多病没有到场,其余的皇子都在纱帐里,包括四皇子杨彦和皇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杨皓。景昀虽非皇子,却居然也陪在圣驾之侧,荣宠可见一斑。

此话一出,梅皇贵妃的脸色微变。

景昀躬身答道:“赵姑娘琴技高超,臣难得一闻。”

赵黛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柔声道:“上回在书院得景师兄教诲,悟出了人生在世当以国以民为先的道理,我虽只是一名小女子,思虑数日后也得益良多,习琴有如神助,便以这一首阳关曲遥寄高祖风采。”

底下的余慧瑶凑到了宁珞的耳边,咬着牙小声道:“这人真是不要脸,到了现在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来勾引景师兄。”

一股恶气在胸口徘徊不去,宁珞霍地站了起来,原本想韬光隐晦的念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是她并没有入选琴技之比,要指望谁去压赵黛云一头呢?

纱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伙儿回头一看,只见宁萱面如死灰地站在那里,指尖抖得好像筛糠一般:“大伯母,我……我比不了琴了。”

前一世时,年少的宁珞并未在琴技上浸淫太多,一是她天生喜爱书画,在那两项上花费了很多精力,二是因为宁萱擅琴,宁珞并不想和她一争长短。

后来成了瑞王妃后,杨彦负心薄幸,赵黛云步步紧逼,宁珞咬牙撑了很久,最后父兄的死彻底击垮了她,以至于满腹悲愤和忧伤无处排解,只有琴声能开解一二,她原本便天资聪颖,到了最后,她的古琴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擅长江南小调。

坐在花台上,宁珞深吸了一口气,屏息凝神,脑中的思绪飘到了前世。

父亲被逼纳妾后,母亲便冷了心,一直记挂江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临死前哼着江南的小调闭了眼睛。

那一首小调,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让她即悲伤父母那段真挚浓烈却最后还是不得善终的感情,又感慨自己错付的一生。

“铮”的一声,宁珞拨了一根弦。

今日她弹的便是那首前世弹奏了无数次的江南小调。

隋堤远,波急路尘轻。

今古柳桥多送别,见人分袂亦愁生。

何况自关情。

……

这是一首写江南柳的小词,被不知名的琴师谱了曲,在江南广为流传,曲子原本十分简单,宁珞花了一番功夫将曲谱重新研习,添入了很多她自创的曲调,变得更为繁复。

小曲一气呵成,十指在琴弦上勾剔抹挑、吟糅往复,随着悠远清亮的琴声,一曲江南风情图在众人面前徐徐拉开。

弹到一半,曲声渐渐幽怨缠绵了起来,仿佛可见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在春柳下和心上人依依惜别,远处只余月色如钩,一腔情丝化作看不见的月光,缠绕在离人的心上。

一曲罢了,宁珞静静地坐在花台前,眼中隐隐泛起水光,思绪几乎不能从琴音中脱离。

繁花簇拥下,余音袅袅,一名身着丁香色绣蝴蝶荷叶裙的少女眉目中带着轻愁,容色绝美,眸中闪烁着碎光,迷茫地落在不知名的光点处,琴、乐、人几乎合而为一,令人沉醉。

“叮当”的一声,有人的茶盅落在了托盘上发出了脆响。

宁珞骤然回过神来,起身致礼,偷偷看了一眼景昀,见他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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