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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地对霍瞿庭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咱们生活习惯不同,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妙,而且我不再缺钱,也不会有机会烦你啦。
霍瞿庭的西服下摆被风吹得鼓起,头发也凌乱,辛荷迈步要走,他就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放在辛荷行李箱的拉杆上,不是非常用力,更偏向于一种不抱希望的挽留:没想过对方会因此留下,自己内心可能也并不希望对方留下。
辛荷低头,看了一会儿,把手盖在了他那只手背上,在烈烈风声中低声说:最后希望你永远忘了我这个没有良心的人吧,我走了,不用再见了。
他是真不懂,或是装不懂,霍瞿庭无从分辨。
半晌,他才甩开了辛荷的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面上如结冰霜,似乎看一只微小的蚂蚁一样看了眼辛荷,很快转身走了。
八个月后,一个普通的夏日,平地起惊雷,香港珠宝和奶制品龙头企业信达和百盛涉嫌大额亏空,据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资金亏空也不只是这一两年,拆东补西不再管用,终于致使资金链断裂。
同天爆出新闻,连锁百货公司宏生同样涉嫌大额亏空,后续调查才将展开,最大责任人已被相关部门羁押。
他来找我,让我帮忙在遗嘱上出力,帮他拿到信达宏生和百隆,最初我骂他痴心妄想,没想到后来霍芳年真的这样写了遗嘱,看来他们早有约定。
霍芳年用辛夷的东西洗刷霍氏,为你铺路,早把三家公司耗成空壳,这事早晚要有人顶罪,不是霍芳年就是你,霍芳年死得早,他又捏准了辛荷的七寸,知道他为了你什么都肯,绝不可能眼看着你接手有问题的公司,所以只等着自己死后辛荷来收烂摊子,哪会有不放心。
辛裎已经年近五十,但容貌仍英俊到甚至使人无法长时间与他对视,经过漫长的时间后,不显靡靡老态,反而增添了岁月的柔光。
他一双眼睛自带忧郁,并不看霍瞿庭,只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梦话也似:辛家容不下他,也容不下他妈妈,我一天都没养过他,那件事以后,只以为这孩子天生残心缺情,直到他主动找到他外公,说愿意用肾来换辛家在他接受遗产的时候给他支持,竟然都是这样的想法。他心比谁都善,但没人信过。
挺长一段时间以前,我听说你重新查过车祸的事,后来很快又没再管现在你说,要你死的人,会是辛荷吗?
自家别墅的客厅里,霍瞿庭与辛荷名义上的舅舅辛裎面对面坐,背景音是有关辛荷的新闻报道。
在辛裎意外又不意外的陈述中,他毫无由来地想起很多次辛荷惹得他又气又怒,客厅轻缓的琴声,游轮上风浪很大的那天晚上,下船后晴朗的天空, 吸氧机闪烁灯的颜色,和午后的二楼露台。
又想了想刚刚开始,就被他因辛荷毫无留恋离开而恼羞成怒下决定终止的调查。
霍瞿庭想,跟三年多以前开车驶上港珠澳大桥的霍瞿庭一样,离开香港后两年又回来的辛荷,也是在赴一场没有归途的约会。
不同点在于当初发生在霍瞿庭身上的不幸很大可能不是由辛荷制造,而辛荷的灾难,却从头到尾都写着霍瞿庭的名字。
霍瞿庭也在那一瞬间明白,一年多以前重遇的那个辛荷,除了保证此后再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句之外,对他说的全是假话。
他叫的哥哥,飞蛾扑火般在爱和殚精竭虑去保护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他。
是那个陪伴辛荷长大的霍瞿庭,生命终止在三年多以前的车祸。
而那个对过去一无所知,却仍在辛荷面前逐渐生出不安和面对未能发散出去的床照开始入骨嫉妒的人,辛荷从没考虑过他的死活。
辛夷葬礼后第二月的周五下午,霍瞿庭从寄宿学校回家,路上得知辛荷已经被接回香港快一个月的消息。
霍芳年的贴身秘书专程去接他,也就只是为了向他传达霍芳年的意思:辛太刚刚过身,霍总不忍心他那么早没了妈,想来想去,还是接回来精心养着。霍总讲,少爷您是哥哥,辛荷才刚七岁,人很乖巧,可以陪您玩耍,您也时时照顾,家里也温馨。
霍瞿庭知道他们在说屁话,转来转去,霍芳年就是看上了辛夷留下的钱。
辛夷的遗产还存在纠纷,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角色,只有辛荷一个软肋辛夷与自己亲哥哥的情爱结晶,戳出去是会使辛家遗臭百年的丑闻,绝不可能认回。
这时候如果他的爷爷霍芳年能把辛荷握在手里,那么再多支配几年辛夷的产业,就不成问题。
汽车行驶的方向不是家里,他去了医院,门口就有媒体,下车后,霍瞿庭低着头被拍了几张,就被出来接他的人带了进去。
辛荷刚动完手术没多久,霍瞿庭见他的第一面,他正在吸氧,身上还连了好多线,轻飘飘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上的颜色快要变得和床单一样。
霍芳年也在,见他到了,冲他招了下手,霍瞿庭才走过去,看清了辛荷的脸。
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他长得有些过于好看了,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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