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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酒啊?」阿树有点惊讶,但自己也说不上到底喜不喜欢,单单觉得这杯很合自己的味。

「介意借我喝喝看吗?」又心看了阿树的反应,有些知趣。

虽然大部分人不会想要喝别人的口水,但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关係。

又心接过杯子,同样小啜了一口,斜着膀子,嘴里翻来覆去地,就像位品酒师。

阿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饮料,又心却会想要喝喝看自己的?那是不是就代表了两杯并不相同?于是就对她面前那杯有了好奇。

趁着好奇,阿树伸手想拿,但又心却早一步以食指轻轻压住杯口,摇了摇头。

「你很喜欢喝超商的啤酒吗?为什么呢?是因为口味吗?还是说其实你并没有很喜欢?我不知道,因为我很不了解你。」又心边说着,将酒杯还给阿树。

「为什么喜欢?」阿树语塞,思考该怎么把「单纯觉得喝酒很坏很屌很叛逆」这件事给包装美化,因为若要说喜欢的饮料,他排在第一顺位的其实是最常喝的保力达套维大力。

「我呢,喜欢醉醺醺的感觉。」又心没等到阿树回答,于是自顾自地说。「人家说,喝醉的时候行为是失去控制的,但我觉得,更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阿树早知道又心的说话层次高出自己这么多,他会开始庆幸俩人在这之前就只是简单的各取所需,从刚刚到现在,可以说是没几句话听得懂。

「轮到你请我一杯了。」接着,又心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不特别对谁而说,彷彿像是仅仅为了带过某项规则的举动,而在之后,她一样自己去端了回来。

这次不多说什么,直接就一口吞掉,阿树也同样照做。

「如果你对这一切感到困惑,那我可以告诉你,这只是因为我想在离别以前,好好了解一个陪伴我整整两年的人,就算说我们但至少你懂得?」

阿树点点头,明白了意思。

「既然我们那么不了解对方,就乾脆从自我介绍开始吧?」又心面露嫣然,甜甜地笑。

「自我介绍」

「说点什么都可以?」她打算带着阿树,温柔地一步步走近。「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树盯着又心的双眼看,在那瞳孔中,似乎是个从没认识过的人。

「张、张立树」他茫然地脱口而出。

「嗯、很好、」

「我叫张立树听妈妈说,会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爸爸希望我像棵大树一样顶天立地。」

「我在听、」

「今年二十五岁,图文传播系毕业,家中从事油漆工程,而我梦想当个摄影师,希望有一天能够可以将自己的作品放上展览,」不知怎么地,他开始淘淘不绝了起来。「但爸爸并不支持我,甚至把我从小到大、很宝贝的那台淡蓝色相机给砸坏了,虽然只是个便宜货,后来我也没有继续用那台摄影了,只是只是那台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真的啊」

又心继续听着,暂且没有打算递纸巾给阿树,那会打断他。

「所以我们就闹翻了,我当时气不过就离开了家,自己一个人傻傻地就上来台北打拼,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觉得,在台北应该比较容易达成梦想吧唔、就认为,离家越远的地方,离梦想会最近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真的笨到会有这种念头。」

他顺手拿起了自己的「人生」,喝了几口,味道依旧苦中带甜。

但总觉得这一口,比刚才的还要来得强烈。

他继续告解。

「但两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依然是什么成就也没有,可笑的是,当初为了填饱肚子,甚至还不得不找间油漆行,进去厚着脸皮要份工作,我一直都很不愿意说起这件事、很害怕让人知道,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竟然只能够回头依靠当初鄙视的那些油漆刷。不过幸好、幸好,后来遇见了一个人,因为有她,我才能够腾出多点时间在摄影上,她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帮助,让我有个住的地方,让我、让我呵、呵呵」

一股苦味滴入嘴里,才惊觉眼泪早已落满整张脸。

跳过又心早就知道的这些事,阿树停止不住继续说的衝动。

「那天中午我妈打给我,我才想起来已经两年了、两年没有回家了、两年没有看过爸爸妈妈了,我知道爸爸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我也好想看看妈妈是不是头发又忙到没时间染黑,我好想回家我就真的没有拍照的天份,到底是再坚持什么鬼啊?看看失败的我,到最后连一件成功的作品都没有,到底为什么我要为了这种鸟事,大老远地跑来台北,让我咳、咳咳、」

喉咙被眼泪呛得说不出话,阿树双手抱着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要把这些事讲出来,但反正讲都讲了,这些平常连自己都不想讲给自己的话,哭也哭了,不如就哭到底吧。

奇怪的是,吧檯里的人影,甚至是那两桌模糊的客人,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声嘶力竭当作一回事,连又心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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