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豪】二十二、她留下的东西(1 / 2)
准确来说,吴亦涵是失踪在他们一起去吃饭之后的那个夜晚,时间认真计算的话,是一个礼拜又三天。
许安豪一直能够感受到吴亦涵的情绪,从以前在孤儿院认识这个人的时候,院长很惊讶沉默寡言甚至可以说是性格怪异的吴亦涵,居然能跟他玩得那么好。
院长口中的「玩得好」,也不过就是许安豪找她聊天,她会给自己面子,不会直接离开的程度,那样的关係放在吴亦涵身上,就是玩得好了。许安豪自认自己对别人的感情理论有一套自己的分析方式,而且多半还蛮准的。
所以哪怕是大家口中沉默寡言的吴亦涵,在许安豪眼里,她都是有情绪的,只是这个情绪相当微小,又稍纵即逝,很难去捕捉到。
许安豪把人的情绪比喻成一条绳索,情绪起伏大、敏感的人绳索就会又粗又长,而几乎没有情绪起伏、迟钝的人,反之绳索就会又细又短。他把吴亦涵分类在后者,虽然她的绳索短到几乎要看不见,可还是有细微的一部分。
许安豪很难形容为什么非得是吴亦涵不可,他只是有一种感觉,影影绰绰地,觉得他们早就该相遇了,哪怕他的确在小时候就遇见了这个人,哪怕他在别人眼中已经是特殊的、唯一的,但他就是觉得太晚了。
一切都太迟了。
他解释不出来什么东西太迟了,他只是心里会不断涌现这个念头,在告诉他、在催促他,那种过载的情绪像川流不息的河,以一种他无法避免的攻势淹没了他的意识。
许安豪在厨房里找出了吴亦涵当时给他泡茶的茶具还有茶叶,回到客厅给自己泡了一壶茶。许安豪不知道要怎么泡茶,他只是凭藉想像,在那些零碎杂乱的记忆里,找出吴亦涵泡茶的片段,尽可能去模仿她的动作。
泡出来的茶味道有些一言难尽,许安豪倒掉那泡堪称失败的茶,重新再来一次。第二次的味道好很多了,或许他其实有这方面的天分。至于他擅自拿了吴亦涵家里的东西,他相信学姊那种无欲无求的人,不会跟他计较的。
毕竟,她谁都不要了不是吗?
许安豪在张叔载他回家时还很高兴,他认为自己跟吴亦涵又更近了一步,吴亦涵去了乾妈家里,跟她相谈甚欢,看起来就像一对母女。许安豪没有说,他觉得在那个氛围里的吴亦涵,跟乾妈是有母女相的。
这很神奇,明明就是没有血缘关係的两个人,居然会在某个瞬间看上去那么相像。
他忆起,在吴亦涵没有回讯息后,许安豪想或许她正在忙碌,便没有继续打扰她──直到他接到超商打来的电话。这样说起来很弔诡,但是他接起电话时,对方说的居然是吴亦涵留了他的手机号码。
那间店的店长告诉他,在礼拜六过后吴亦涵正常去上了班,下班之后直接就提了离职,这太诡异了,不论是谁听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忍不住问上几句。可是吴亦涵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语焉不详说了一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哪样下去?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吴亦涵那天离开之后,店长就联络不上她了。按照对方的说词,离职必须要提前说,交接完了才能离开,而且吴亦涵之前并没有这方面的意向,难免会多问几句。
后来发现吴亦涵的柜子里还有东西没拿走,他们必须联络本人,让她取回去。有趣的是,吴亦涵是孤儿,当时入职时的紧急联络人她没办法填家人,只好填了孤儿院院长的手机,而第二个联络人,她填了许安豪。
那时候店长问她这个号码是谁的,她说是院长的儿子,姓许,就这样蒙混过去。许安豪听到对方这样叙述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诧异。吴亦涵说谎了吗?为什么?因为很想得到这份工作?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怎么想都不太现实。
他看向一旁的帆布袋,心想这东西也不见得是给他的,不过是那个叫小言的女店员记得吴亦涵一句无心的话,擅作主张把东西给他罢了。他只是佔了一个大便宜,让他能窥探到吴亦涵铜墙铁壁的堡垒中,稍稍露出的细微裂痕。
很快,许安豪又想起一件更奇怪的事。他跟吴亦涵乍看之下能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可实际上他对吴亦涵一点都不了解。吴亦涵很神秘,那种神秘并不是指许安豪能不能对她知根知底的神祕,而是一种违和感。
可能这点连吴亦涵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许安豪因为心思敏锐,在某个节点发现了异样。吴亦涵的成熟是那种超出实际年龄的稳重,还有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漫不经心。
可吴亦涵在小时候、在他们高中再相见、在他们在超商相遇时,她会不自觉陷入一种发呆的状态,她的眼神没有焦距,看上去像在神游,却莫名给人一种很认真的感觉。
许安豪能肯定那种情绪,她正在看某个重要的故人:是她正透过许安豪去看某个于她而言,相当重要的故人。可他从小就认识吴亦涵,吴亦涵社交圈子封闭,不应该有这样的故人,或者说不应该有他不知道的故人。
许安豪在某次跟店长的谈话里,得知了吴亦涵填的手机号码,那是他现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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