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焚雨的夜晚(2):浪荡恶之华(2 / 3)
出毫无顾忌的笑顏,彷彿是那位在青空下往前奔跑的小泳,回头朝我大喊,可是我却听不清小泳喊出的话语……
和二十四小时之前相同,浴室里头传来他的淋浴声;不同的是我和他一起共享了伊甸园内的「善恶知识树果实」─绝对的禁忌之果,然而从禁忌之墙上跃下的我却不知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爱情,不应该有是非对错。
不知道西蒙波娃是否曾说过这句话?
舒服的温热感依然在我体内缓步前进,燃烧每一根让我感到不适的杂草。
今夜过后,我们还能再一起进入那座花园吗?
我像个门禁时间即将到来而感到焦躁的小女孩,裸身屈膝在床上滚来滚去。
讨厌灰姑娘故事的我,最终也变成灰姑娘了吗?
我不小心瞥见他随身携带的小肩包内有隻十分老旧的手机,我记得他今天根本没带平日使用的手机,为什么包包内会有那隻老旧手机?我感到不安却又十分纳闷。
好奇的我打开手机一看,里头简直「比空更空」,仅有通讯软体内有一位联络人且不断传着讯息,那位联络人是我所熟悉又陌生的「荷」。
孤寂的他从四年前开始,就一直与书荷保持不间断的联络?
分裂出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接着和自己互传讯息,只要书荷能够阅读并回覆讯息,在他心中的荷花就永远活着。
「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提问爱情是否能够适用『物体恆存』概念。」
我的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他的生命之中宛若有个无情黑洞,不时会猛然吞噬掉某些人事物,却释放出强烈的寂寞辐射,无情打在他的身上。
我喝下一口热茶稳定心情,开始阅读他藏在灵魂深处的文字。
『书荷,最近好吗?好久没收到你的讯息了,该不会是交男友了?』
『才没有呢!倒是你…转学之后还适应吗?是不是有见到喜欢的女生,所以才不敢传讯给我?』
『…』
『小泳,为什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
(石允芯的侧脸照片)
『很漂亮的女孩,笑容好可爱又很有魅力,有点神似当红偶像贺喜遥香呢!』
『她用的香水是”flower”,就是瓶身有一朵罌粟花那款。可是她的个性与脾气有点怪,感觉不太好相处,还是书荷最好。』
『这时候的甜言蜜语已经不管用了。不过…小泳,你也该尝试往前走。』
『…』
『怎么又不说话?』
『我要去打工了,下次再告诉你。』
里头的讯息往来并没有完整保留,难道连写给自己的日记都要删除?
真是个压抑又不够坦率的傢伙。
不过在做爱的时候确实很努力,细心体贴又全力付出,会让人想和他一次又一次不停做下去,就像鸦片吗啡给人的制约;不知为何,我的脑海突然浮现法兰德斯的罌粟花海,我曾在留学慕尼黑时,亲自前往那里嗅闻见证哀绝死亡的凄美罌粟香气。
「绝对不能上癮。」我在内心告诫自己。「小亘只是向石允芯借用两天男友,可是内心的自由火种好像被彻底点燃,强烈的欲望足以把雨水给燃烧蒸腾。」
我忍住心中悸动,继续阅读他的「书荷日记」。
『小泳,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啊!你发现了?我好像真的生病了。三四个月之前发现右手偶尔会无力,好几次不小心摔了手机或筷子,我又不想去医院,就先这样吧…』
『你乖乖听话去医院检查,不然我不理你了。』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生病?算一算时间,差不多是去年六月底开始发现身体不太对劲,到现在已经一年多。这个月又连续三週去医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生病为什么不说出来,也不和石允芯讨论,反而「射后不理」躲着她。
我的心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浴室里安静无声,他好像快要出来了。
我赶紧把接下来的所有对话截图,再用电子邮件寄给自己,悄悄把老旧手机放回包包之内。
汤泳淼穿着内裤走出浴室,我迅速起身上前拥抱他。
「怎么了?」
「用力抱紧我,千万不要放开。」
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胸膛的心跳声逐渐加速。
我朝他的心脏发问:「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逃离台湾,你想去哪里?」
「瑞士。」
我十分讶异他没有多馀的疑问或犹豫,直接说出心中最真实答案。
「但是我没办法带小亘一起去,你不需要逃,只需要找到真正的自己。」
「你想对我『射后不理』吗?」我顽皮地戳了他的痛处。
「才不是这样,千万不要误会。」
「那就让你再来一次,你才会牢牢记住小亘和今天这个日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