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焚雨的早晨(1 / 2)
我狂饮令人着迷的温柔
和致命的快乐
你的目光让我重生
来世我还能见到你吗?
最终你我都将行踪不明
可是你应该知晓我曾因你而动情
─波特莱尔〈致路过的女子〉收录于《恶之华》
黑色天空呕出一丝光亮。
从地表水平面喷出的灰云顺着天际线开始它渲染的工作。黑夜转成黎明的过程并非一瞬间完成,而是藉云朵透出的微光,将原本完全不透明的黑,慢慢地来回涂抹上深灰、浅蓝与深蓝,一层又一层耐心地上色。灰黑色夹带透着微微光亮的蓝色,是黎明天空的景象,直到天际飘出的白色云朵沥乾身上那一层灰蓝水彩为止。
我站在汽车旅馆房内的窗边,望着眼前正在进行渲染作业的灰黑夜空─黑夜即将迎来破晓黎明。维多利亚式装潢风格的窗户上开始出现水珠,眷恋地紧贴玻璃而缓慢滑落。聚集的水珠越来越多,黎明的渲染工作戛然而止,天际线消失无踪,原本已经完成的明亮蓝色画布再次恢復黑暗。
我轻轻念出波特莱尔所写的诗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繚绕其中的伤悲。
窗外的世界大雨如注,我发现旅馆附近正在施工的区域内,有位戴着粉红色渔夫帽的老伯无视突如其来的大雨,兀自在一个铁桶内点火燃烧不知何物?黑色铁桶旁边放着一束金橘黄色的花束。
「应该很快就会被雨水给浇熄了,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呢?老伯到底在烧些什么?」我走回床头柜,手机压在一张飞往瑞士的机票之上,我凝视着机票几秒后拿起手机,走回窗边后开啟拍照功能,利用镜头缩放试图看清老伯的动作。
雨中的老伯不但身穿黑色正式衬衫,还系上水蓝色领带,头上戴着粉红色渔夫帽则显得有点奇特。
「原来在烧纸啊…」
老伯小心翼翼从背包中取出一叠纸张,依序慢慢放进铁桶内,看起来像是见证过岁月流逝的信件卡片,他随后放入几本书籍在青红色焰火之中,犹如进行某种特殊仪式,奇妙的是大雨并没有浇熄眼前的烈火─铁桶中的火焰彷彿连旁边的钢筋都能烧熔。
我想起在德国留学海德堡大学时看的《华氏451度》这本小说。
书中主角是一位消防员,但是他的工作并非灭火,而是「焚书」!书中的反乌托邦世界禁止阅读及藏书,所以主角的任务就是焚毁那些被查禁的书籍。
本以为纸张可以被轻易点燃,事实上则不然。纸张燃点是乃华氏451度,也就是摄氏232度左右,远比想像中的要高出许多。
那本小说我并没有读完,冬天的海德堡经常一片冰天雪地,阅读这部「焚书小说」反而使我更感到寒冷─或许再寒冷也没有「他」所独自嚐到的百万分之一。
「物品可以被烧掉,但是脑中的记忆却依然在那里,直到…」我望着眼前景象喃喃低语。
一缕黑烟不由分说地从铁桶内窜向灰黑色天空,消失在濛濛雨雾之中。
那道稍纵即逝的黑烟勾起记忆中丝线,强力勒住我的心脏,窒息感伴随瞬间的心痛袭向全身,就在晕眩感磨刀霍霍准备切断我的意识之际,脑中忽然闪过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直到时间的尽头为止。然而只要『物体恆存』的话,在意识深处就会永远存在。」声音主人露出的靦腆微笑扯开此刻紧缠心脏的丝线,打退了即将入侵的晕眩感。
中国作家张爱玲曾说:「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
倘若把「物体恆存概念」发挥到极致,在时间长河之中,或许逝去的爱恋可以永久定锚在它应有的位置之上,直到时间的尽头。
声音的主人在那时亲吻我的背部,接着深深进入俯趴姿态的我─彼此相拥在此刻我所处的房间之内,窗外飘下深冬的细雨,随着律动速度与力道加深,雨势也逐渐趋于激烈。
「你知道时间有尽头也会死亡吗?」双颊发烫的我向他拋出肯定式疑问。
他故意笑而不语,双手轻扶我的腰际,瞬间加快速度。我的大腿内侧缓缓流下自己渗出的透明液体。「我只知道现在是牛顿第一运动定律─动者恆动。」他露出十分享受的神情,真心沉浸在眼前的快乐之中。
在无法抵抗的娇喘呻吟后,我不禁笑了出来,轻微疼痛伴随难以言喻的温热快感,从下体逐渐扩散至全身。
「好舒服。」我往后伸出右手要他牢牢抓紧,接着我努力转身要他亲吻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单独说话时,我所提出的那个问题吗?」他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我白皙臀部之上。
俯趴在窗檯的我转头对他说:「再用力一点!」
「我现在知道初步答案了,用具体行为来表徵的话,绝对可以适用。这就是我的亲身体验,没错吧?」虽然是戏謔之词,他的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接收刺激快感而发出喜悦的笑声,尽情放声吟叫,足以和窗外雨声分庭抗礼。我想像自己是波特莱尔笔下躺在炭火上让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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