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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筠番外:我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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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筠如约于四月降临,预产期原是10号,图的大圆满的好寓意,可能是他急着看这春光明媚的人间好景色,四日凌晨便闹腾着要出来。老人家迷信,抱着江筠眉头皱得死紧,嫌弃日子不吉利,说他多忍个两日也好。

江淼不在意这些,拿音节开解——“阿婆你看钢琴do re i fa,第四个和‘发’同音嘞。”

阿婆听了当即喜笑颜开,看看外头晴朗无云的大好天气,愈加认同江淼胡诌来的结论,摇着小江筠改口:“别人顶多一个发,你一回占俩,小子定是好福气。”

后来据阿兰阿婆描述,他出生当天他妈倒是淡定得很,推了推丈夫,平平淡淡地宣布道:“好像要生了。”

临近生产日,准爸爸倒是比孕妇还紧张,日子越近越是忐忑,连夜的失眠。这日埃德文才“昏”过去两个钟,听见动静虽是立即起了身,却还是迷迷糊糊,以为她如往日一般饿了,嘴里答着“嗯,这就去”。穿鞋时被江淼轻踹了一脚,江淼好气又好笑地睨他一眼,提声重复道:“孩子他爸,要,生——了——”,说着自己去够铃。

这下可算把好爸爸弄了个清醒,倒不如说是吓的,埃德文一个激灵冲上前去扶着她,一手猛摁铃,傻愣愣地重复着:“哦,要生了。淼淼你别紧张,别紧张……”,也不见整间屋里最慌的还不是他。阿兰阿婆有条不紊地检查着准备好的备产包,笑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小孩。”

江筠有两个名,这不少见,然他有两个姓:由于属于“时代先锋”的两人跳过了领证的步骤,江淼用的亲子鉴定证明给儿子落了户,棕红色的护照上边儿写的是江筠,竹子的那个,第二声,据说他妈早就想好了,倒没出现什么小孩大几斤重还没定下个名的情况。另一个名字随他爸姓ier,首名是“joe”,和代表着快乐的joy发音相似,再从祖辈中继承了中间名cas,据说是一位格外擅长写诗的浪漫天文学家。

江筠的少年期除了偶尔抱怨名字太女性化,常引起误会,倒没显出过旁的叛逆样子。毕竟当他有什么疯狂的想法时,父亲总会用心听他说完后和他一起钻研实行的方法,而身为母亲的江淼往往比他更疯。如果说江筠打算去野外生存一个月,江淼必定是那个迫不及待撺掇他去无人岛的那个。在埃德文会陪他预演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时,江淼则会在排船、shelter和用具建构上提出点意见,然后拉着父亲在无人岛对岸的私人海滩晒着太阳喝椰子,等他在第三天日落前灰溜溜地被船接回。

江筠回顾童年,也算过得顺风顺水,家庭和谐,朋友真心,成绩不算好到拿变态满分大满贯,门门得a的自我要求还是守住了。他兴趣广,性格好,结交的好友什么样的都有。遇到零花钱被紧缩,攒钱买限量版鞋时常常惨到得蹭兄弟点的披萨,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不丢人。直到十五岁那年的冬天,父亲出事,晚饭时江淼接了个电话,深晚回来时没说发生了什么,抱着他抖了一晚上。第二日江淼不提出了什么事,仅交代了一句“你爸得有一阵回不来”,江筠惴惴不安,知道父亲从不做出格的事,只可能是他出了意外。母亲在平复心情前不愿让他知道,他就装不知道。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就是小学生也能熟练用电脑手机,何况十五岁的少年。他看见网上铺天盖地的报道,怎么遣词造句都表达着一个内容: “肇事者逃逸,疑似毒驾”,每篇都跟着各个角度的照片——一辆被撞到变形的车,让他想起了纪录片里废车场处理报废车的样子,隐约能看见熟悉的尾号。有的认出了艾德文,还不忘附上他的照片,介绍他的背景,前半生就这样凝在屏幕上,那么短,张开手就能遮个干净。

“爸爸那样的人,怎么能被这样对待。”他想,身体已是全身脱力软在电竞椅上。

他学着母亲昏昏睡上一觉,梦里纷乱扭曲的有幼时爸爸带他拼乐高的画面,在非洲草原的帐篷里带他认星星,近的是他放学回家看到摆在桌上的性知识科普手册。说来奇怪,坐在床上时他又忘记了梦到了哪些,只记得梦见一次妈妈生病时正逢爸爸出差,梦里的他还没桌子高,身上还穿着睡衣,他抿着唇站在门前要送他。父亲蹲下身,摸着他的头说:“爸爸出门一趟,你替我照顾好妈妈,可以吗?”他含泪点头,父亲伸出右掌,他会意击上,发出清脆的“啪”声,一手抹着眼泪。这一觉睡得他头痛欲裂,醒来时枕头湿掉大片。

江筠强打起精神,回忆着看过的未亡人们写下的书,想到家里似乎总有花,他也学会了在放学路上抱上一束,细细修剪后放在家的各处,像是在延续一个长久的传统。每晚做完作业,他会翻阅心理治疗和营养学的文献,跟着建议学煮粥熬汤,江淼回来再迟都盯着她配着清淡小菜喝下一碗。

江淼让他好好上学,捣着汤说考不好就让艾德文打他屁股,话还没说完,就见眼泪往碗里落。江淼攥着毯子撇开头,江筠打了个虚假无比的喷嚏去拿纸巾盒,搁在她旁边时,江筠觉得鼻子酸酸的。“花粉过敏”他胀着眼眶对自己说。

看儿子走进厨房,把碗碟放进洗碗机,“明天下午带你去医院。”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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