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再嫁 第27节(1 / 4)
今晚唱的是一出西厢记,台上佳人才子的故事跌宕起伏,惹得顾三娘忍不住跟着戏里的男女一时欢喜一时落泪,这会子正演到张生金榜提名归来,崔夫人总算同意将莺莺许配给张生,一对苦命鸳鸯终成眷属,台下看戏的顾三娘,手帕都被眼泪给湿透了。
看到动情之时,手帕打湿的顾三娘干脆直接用袖口擦着泪水,正在这时,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顾三娘扭头一望,站在她身边的是不知几时过来的沈拙。
顾三娘一楞,问道:“你怎的过来了?”
先前她们院子里三个妇人约好来看戏,本来也邀了沈拙,沈拙却说他不耐烦听这拖着长腔的依依呀呀声,故此顾三娘看到他此时又来了,不免有些好奇。
沈拙回道:“屋里热,带着御哥儿出来走走。”
说完,沈拙示意她接过手帕,顾三娘忽然心虚起来,她怕叫人看到,先看了看四周,见到众人目光都被唱戏的主角吸引住了,于是飞快接过手帕,又转头盯着台上不作声。
她看戏时,沈拙便看她,本来看得入神的顾三娘有些难为情,她用眼角看了沈拙一记,低声问道:“你看甚么呢?”
沈拙盯着她,说道:“你腮边有泪。”
害得他总想伸手去抚那泪珠。
顾三娘耳根一红,下意识的拿起手帕擦泪,等到意识过来时,才发觉用了沈拙的手帕,她又羞又臊,立时将手帕塞到沈拙手里,然后挪动几步,跟那沈拙隔开了一些。
一出戏演到最后,莺莺和张生成了亲,还受封成为诰命夫人,当她换上凤冠霞帔时,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叫起好来,顾三娘自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甚么时候靠近的沈拙看到她脸上带着少有的激动,不禁有些莫名奇妙,他问道:“这戏里演的都是假的,也值得你这样?”
院子里来看戏的大多是些妇道人家,难怪沈拙一个大男人不明白,顾三娘这会子顾着看戏,她没空闲跟沈拙细说,只回了一句:“你不懂!”
沈拙眉稍微微一挑,他看了眼前的小妇人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说别的,张生饱读诗书,自称一刀纸钱都不曾寄烧给泉下父母,可见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不是良配。”
顿了一顿,他又说:“再者他明知世间女子最重名节,却与莺莺小姐无媒苟合,这只会将莺莺小姐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若是个真汉子,先扎扎实实的考取了功名回来,还怕崔夫人不将自家的小姐许配给他?”
被打搅的顾三娘气得直跺脚,她嘴里嗔道:“哎呀,我好好的看戏,谁要听你说这些!”
她爱看的就是戏里的男欢女爱,这会子正跟着主角一起欢喜呢,沈拙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真是叫人扫兴。
沈拙轻笑了一声,谁说他不懂,其实他就是故意逗顾三娘,想看她被气得跳脚的模样儿。
顾三娘没搭理沈拙,她又转头望着戏台,沈拙见她看得入神,冷不丁的问道:“你羡慕莺莺小姐穿的凤冠霞帔吗?”
顾三娘也没多想,她双眼看着戏台上满头珠翠遍身罗绮的崔莺莺,随口说道:“你这话说的,但凡是个女子就没有不喜欢的罢。”
沈拙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没有说话。
又过了几日,天气越发炎热起来,顾三娘铺子里的买卖也到了淡季,前两日,御哥儿患了热疹,好在不会传染,顾三娘嫌弃沈拙照顾得不仔细,亲自帮着一起照看御哥儿,汤药都是她一日三顿的煎好送过去,就连御哥儿的吃食也是单独做的,有好吃的,又不用上学念书,引得御哥儿连病都不愿好了。
她这么频繁出入东厢,又把御哥儿当自家的孩子来疼,巷子里的妇人嚼起舌根,都说顾三娘想当举人娘子,可是人家沈拙态度暧昧,指不定是受着她的好,却又看不上她是个寡妇,这才一直吊着顾三娘呢。
秦大娘听了这些闲言碎语,不禁很是替顾三娘发愁,这两人分明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可是就这么憋着不说,她这旁人看了都暗自着急。
这日,秦大娘回家时,又听到三两个妇人聚在巷子里说三道四,彼时沈拙正在临窗看书,他看到秦大娘满脸怒意的进了院门,于是放下手里的书,问道:“秦大娘,你这又是跟谁在置气呢。”
秦大娘看着沈拙,她心思一转,暗忖道,不如今日就跟沈拙挑明,看看他到底是个甚么意思,若是他对三娘有心,就请媒人往她家走一趟,省得叫人无端编排他二人,若是他对三娘无心,两人自是要避避的,毕竟双方都还年轻,又不可能单过一辈子,留下这不好的名声,对他和顾三娘都没有益处。
这么一想,秦大娘走到东厢的台阶上,他问道:“沈举人,你这会子闲着吗,我找你说说话。”
沈拙点了两下头,他将秦大娘请进屋里,说道:“秦大娘想问甚么?”
秦大娘进屋后没有说话,她两眼先是细细的打量着沈拙,这举人老爷温文儒雅,最难得还是个体贴入微的,秦大娘瞧着瞧着,心底猛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人通身一股贵气,就是皇帝的女儿也是配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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