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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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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幕僚建议:“朝廷中的诏书下了好多道,话里话外并不嘉赏江郎君,可见朝廷其实并不赞同江郎君的行事。江郎君惹了先太子,质疑皇室威严,就算他打下凉城又如何?中枢岂容他这样放肆张狂?

“如今江鹭深陷凉城战场,和伯玉打得你来我往。如果我们从后偷袭,拿下江鹭,向中枢邀功……这陇右兵马大元帅,少不得就落到将军的头上了。”

将军却道:“你没看明白程段二家是怎么灭门的吗?或者三年前的和盟,你不在凉城,不知道那把火烧死了多少民心?

“你不见百姓流离塞外,不见流民举家无归?那曹生一篇‘古今将军论’,你还没吃够里面诋毁我们的苦?文臣把持天下,武人犯尽忌讳……三年来,我们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质疑,唯恐落得程段二家那样的下场。可程段两位老将军甚至没有质疑,他们顺从朝廷……却依然死在阴谋中!”

将军愤然:“有人做了我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纵是不相助,睁只眼闭只眼又何难?”

幕僚无言。

而这样的对话,发生在西北诸地。

西北诸地保持沉默,不加入战局,便已是对江鹭的相助。将士们知道,江鹭也知道。但是他们又都知道,这种沉默保持不了太久——

随着江鹭稳住凉城,随着阿鲁国无法占到好处,朝堂的声音便会越来越直接。

朝堂会明文下令西北诸君剿杀江鹭。凉城可以回到大魏,但江鹭必须死于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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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流放一路,张寂也稀稀疏疏地听闻来自西北的战事。

他沉默着。

手脚俱被枷锁所扣,身着囚服草鞋,蓬头垢面,来自东京禁卫军指挥使的风光和西北战场莫测局势代表的涵义,都离张寂太遥远了。

可是张寂依然在听:他为了江鹭的大局,落到如此下场。他想知道江鹭能走到哪一步,江鹭能否得偿所愿,能否真正获得成功。

朝堂之上没有人只有兽,死了一个皇帝还有下一个皇帝,死了一批朝臣还有另一批禽兽在列。

张寂想不出如何肃清这一切。

凉城冤屈可还,然而整片大魏天地呢?皇帝和太子做的不对,他的老师姜太傅又是对的吗,江鹭又当真值得期望吗?

身在局中,难以看清,张寂只一贯沉默。

押解他的官吏们也无人在乎他怎么想。他们抱怨着叱骂着,说在东京如何享清福,现在却要领着这差事跋山涉水,一路去岭南那种地方。这一辈子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而且这一路也不太平。

张寂他们一路走过,见到山匪流窜,盗寇横行,百姓逃亡。

南方没有战事,但是人心惶惶——“税又高了。”

“徭役重了。”

“怎么没有新皇帝啊?我就说女人成不了事——那摄政公主天天都在做什么啊?今年又是大旱年,活不下去了。”

“呵,他们只关心北地打仗,不管咱们死活。那公主根本就不懂政事,听说朝堂上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的话根本不管用……”

“嘘!你不想活了?敢妄议朝政?”

“说也不能说,问也不能问,家里没米揭锅,我还不如跟着隔壁三叔他们一起上山当盗匪得了……”

张寂听茶棚中两个百姓说话时,押送他的一个小吏用剑鞘拍桌,和旁边人道:“那小娘子跟了咱们一路了,以为咱们眼瞎?过去问问。”

张寂被枷锁扣在桌上的手腕微绷。

他不用回头,他的余光已经看到通身罩着帷帽白纱的妙龄小娘子。

他甚至知道那是谁。

从出东京开始,她就默默跟着这支队伍。起初她胆怯,不敢走得近。后来一路上人太乱了,不断有流民和盗匪经过,她既怕跟丢又怕被恶徒纠缠,便离这支队伍近了些。

而到今日,她甚至有勇气和他们一道坐在茶棚下。

张寂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勇气可嘉。

他一路上不搭理她,当做不知她的存在,眼看着她越跟越近……她那么胆小,竟然没有因失望而离开吗?

不。

张寂心想,他其实根本不了解姜芜。姜芜外柔内刚,和他以为的全然不同。

可是一路跟着这样的他,跟着这样的队伍,她仍是大胆了些。

眼看那几个贼眉鼠眼的小吏狞笑着,起身要去为难姜芜,张寂突然开口:“她是姜太傅的女儿。”

几人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一路走来,这位曾经做过禁军统领的青年郎君,任打任骂,从未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张寂声音低而淡:“姜太傅如今在朝中的声望,你们自当了解一二。纵是这位娘子不曾带仆役,她却是货真价实的姜家大娘子。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她。”

小吏们踟蹰,想起这位指挥使曾经的出身,便各个神色怪异地重新落座。

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当然不知道姜家父女之间的账务,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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