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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第五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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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议员先生自己的情绪,请原谅我的直率议员先生今天早晨脸色又有一点苍白?”

“是吗?不错,我是不大舒服,而且我看短时还好不了,我想今天这一天我是安闲不下来的。”

“我也是这样想,议员先生。这座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都对这件事非常关心。议员先生一会儿可以往窗户外边看一看:一片旗海!下面渔夫巷口停泊的‘屋伦威尔’和‘弗利德利克鄂威尔狄克’两条船把所有的旗子都挂出来了”

“哦,您快着一点吧,温采尔,我没有工夫耽搁了。”

议员今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先穿上办公服,而是在淡色的裤子上立刻穿了一件敞胸的黑礼服,可以看到一件白色凸纹背心穿在里面。上午就少不了有贺客来。他又向镜子里望了一眼,用火钳烫了烫上须,就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这间屋子。周旋应酬开始了现在要是明天多好啊!他能不能有短短的一小会儿不受人打扰,有短短一会儿松弛一下他脸上的肌肉?可是不行,整天他都要应酬客人,也就是说,他需要既圆滑又神气地答对一百个人的祝贺,依据每一个人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应酬方式,恭敬的、和蔼的、严肃的、嘲讽的、宽厚的、诙谐的、亲切的从下午到深夜在市政厅地下室酒店内设宴招待他说自己不舒服这并不是实话。他只不过是疲倦而已。一夜的休憩,只赢得晨间神经片刻的安宁,转瞬间,他又觉得自己的心灵压上那莫名的愁闷他干嘛不说实话呢?倒仿佛是,每次身体不舒适都要使他心有歉疚似的!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他走进餐室的时候,盖尔达兴致勃勃地迎着他走来。她为了招待客人也已经打扮整齐。她穿着一件苏格兰料子的闪光裙子,一件白色衬衫,一件薄薄的绸子做的佐阿夫式小外套,和她那茂密的深红色头发是一种颜色。她微笑着,露出一口宽宽的整齐的牙齿,颜色比她美丽的面庞还要白净,连她那双谜一样的距离很近的眼睛,这一天也流露出盈盈笑意。

“今天我很早就起床了,你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到,我的祝贺是多热烈了。”

“真是的!一百周年对你也是这么一件不同平常的大事吗?”

“最了不起的事了!但是也许,只是这种节日的情绪肯定是让人难忘的一天!譬如说这个吧,”她指了指早餐桌,桌面上摆着用刚采下的鲜花编成的花环“这是永格曼小姐的手艺但是你如果认为现在就可以喝早茶,那就错了。客厅里现在挤满了人,准备给你献礼呢,而且我也有一小份儿你听我说,托马斯,今天咱们家一定贺客盈门,这当然只是个开始。开始的时候我会勉力支持着,可是中午我一定要躲一躲。气压计虽然不高,可是天空还是蓝得出奇映着这些旗帜倒非常好看。全城的旗帜一起舞动,一定十分壮观!可是一会儿准会热得要死过去吧。你的早餐一定得等一等。你今天本来应该早起一点,现在只好饿着肚子去迎受第一场激动了!”

老参议夫人,克罗蒂尔德,克利斯蒂安,伊达永格曼,佩尔曼内德太太和汉诺都聚集在客厅里,冬妮和汉诺吃力地扶着准备好的礼物,一块大纪念牌老参议夫人第一个向他的儿子表示祝贺。

“我亲爱的儿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她说了一遍又说一遍。“我们应该永远赞美主的仁慈是主的仁慈赐给了我们这一切”她感动得落下眼泪来。

议员被母亲搂抱在怀中,心中不禁一阵发软。仿佛他内部某种东西已经溶解,离他而去。他激动得不知所措,内心充满了一种怯懦的欲求:他要永远依在母亲的怀中,贴在她的胸上,沉浸在那从她柔软的绸衣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水味里,他要闭着眼,什么也不再看,什么也不再说他吻了她一下,挺直了身躯,然后把手伸给他的兄弟。后者带着一副困窘的、神思不属的面容和他握了握手,他在重大宴会或喜庆节日里总是这样。克罗蒂尔德照例拖长了声音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什么道贺的话。至于永格曼小姐,她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只手摆弄着她的平平的胸脯上挂着的一条银表链。

“到这边来,汤姆,”佩尔曼内德太太说,声音微微发抖“我们扶不住了,汉诺和我。”由于汉诺的胳臂没有什么力气,实际上她承担了那块纪念牌百分之九十的重量;她使出十分力气,精神又非常兴奋,所以样子像是一个如痴如醉的女殉道徒。她的双眼湿润,面颊绯红,一面用舌尖舔着上嘴唇,作出一副又仿佛是力若不禁,又仿佛是故作顽皮的神情“来了,来了!”议员说。“这是什么呀?好的,放手吧,把它靠在墙上。”他把这块牌子倚着钢琴旁边的墙竖起来,站在它前边,这时家里的人已经从四面把他簇拥在中心。

雕花的大核桃木镜框里镶着约翰布登勃洛克公司四位主人的画像,上面配着洁净的玻璃;下面用金字写着名字和年月。这里有按照一幅老油画描绘下来的公司的创始者约翰布登勃洛克的画像。这是一位身材颀长、神情肃穆的老人,紧闭着双唇,一副既严肃又坚毅的面孔下面系着一块大绉花胸巾;这里有让雅克霍甫斯台德的朋友约翰布登勃洛克的满面春风的、生得丰颐阔腮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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