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5)
假使真如春巧所保证的,没人接近过那汤,那就绝有可能不是外来的毒,而是汤中食材本身就有问题,厨下仆人黄千的异常也说明这点。绿莺的身份,在老爷跟前受宠,但同时也是太太的眼中钉,两位主子的关系,下人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只能忽视怠慢,春巧秋云两个平时,上到拔毛斩肉,下到沐浴烧汤,没人帮过,前日为何能得黄千殷勤,未免太过奇怪。
若是食材问题,那重点来了,春巧在中途将食材各样都尝过,那么它们各自是没问题的。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食物间的相克了。翻过食本,杨梅子与鸭肉相遇,能生要人命的剧毒。
其实今天,中间有很多漏洞,只不过绿莺没事先点出冯佟氏,而是先出示了骨头,因此能让冯佟氏少些防备,最后自己承认。大厨房里负责斩肉切菜的黄千,也根本没有承认任何事,认罪书也是假的。绿莺没借助冯元之力,只自己,一个势单力薄的姨娘,黄千又怎么可能买账呢。说他去官府自首,他今儿也确实没跟大家一起出现,不过是事前求冯元让德冒帮着绑了他罢了。
还有鸡鸭骨头,在米酒中的变化一事,也是她杜撰的,鸭骨头比鸡骨头,除了硬些,基本没甚么区别。米酒中变红,是因为她事先将鸡骨头中的骨髓挖出,再用沾好玄色染料的碎馒头渣填充过而已。
宋嬷嬷焦急中没有防备,这才着了道。紧跟着冯佟氏也落在了她布的网中,若她们能足够镇定,没有做贼心虚地自乱阵脚,细细一想,就应该发现这些漏洞,譬如骨头,好几天了,怎么才出现?前日冯元让拿来空碗想验鸡汤有无毒,那时候怎么不拿出来呢?
侥幸胜了,绿莺面上十拿九稳,其实中衣都湿透了,手心里掐的满是月牙形的指甲印。回到房里,她顿感浑身无力,像跟面条似的软绵绵地瘫在床上,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是彻底踩在实地了,方才的经历,像做了一场惊险刺激的梦,不甚真实。
“老爷一直待在书房,晚膳没用。王姨娘门外守着的人没了,奴婢去看了她,她还让奴婢替她跟姨娘道声谢呢,还说改日当面再来致谢。宋嬷嬷被赶出府里,外头的棉衣都没让她穿,钱也没让她带走一文,可惨啦。太太心也是真狠,也不帮着求饶,自己奶娘,也不知道护一护,跟个白眼狼似的。”
不过一溜烟的功夫,春巧便跟旋风一样刮了回来。
“这么冷的天儿,不是冻死也得饿死,看来老爷是没想让她活啊。”秋云哄睡豆儿,走过来轻声唏嘘:“哎,图意甚么呢,临老了还没个好结局,所以啊,人就不能生坏心做坏事,迟早跑不了。”
春巧眉头皱巴巴的,开始了忧心忡忡。她不关心宋嬷嬷,她在意的是冯元的态度:“姨娘,老爷既然决定跟太太合离,明儿就作准了,按理说宋嬷嬷也算太太家的人,明儿就走了,这时候他插手处置,不会是合离只是说着玩的罢,能不能明儿又反口了?”
想了想,秋云先摇头:“我觉得不是,虽然今天我没在场,可合离这么大的事儿,早就传了满府了,老爷不会只耍个嘴把式。其实咱家老爷对太太还是存有情分的,他是想替她料理了宋嬷嬷,有刁奴在耳边撺掇,再良善的主子也禁不住时时的耳边风啊。不过,我看宋嬷嬷可比太太好多了,咱家老爷自来是爱把太太往好了想的,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罢。”绿莺点头,深以为
然,她跟秋云想得一样。
“那个黄千呢,老爷怎么处置他?”虽说冯佟氏是罪魁祸首,可黄千这把直接捅人的匕首,仍是让绿莺如芒在背,他还在府里一天,她就感觉浑身发冷。
“他”春巧咽了口唾沫,搓了搓小臂,本来想不说的,不料姨娘竟问到了那个杀千刀的头上,一想到那人的惨叫,她就觉得自己今晚一定会做噩梦:“他被被打打死了。”
绿莺点点头,这一天心力交瘁的,冯元也不知夜里回不回来,她眼皮渐懒,模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眯过去多久,忽然被春巧叫醒。之前那封不知是敌是友,扔在院子门口的信,绿莺一直好奇是谁人所留,昨晚也问过王姨娘了,不是她。揪出冯佟氏,便已验证了那封信不是玩笑更不是危言耸听。本以为答案貌似要石沉大海了,不想,在这大获全胜的当口,伴着夜风,那人竟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脚步匆匆,火烧屁股的模样,一脸沉重,倒是与其平时的性子不符。来的目的绿莺大致能猜得出,不过,若不是这人主动现身,终其一生,她也绝不可能猜到写信的是这个人。再一看身旁的春巧秋云,秋云眼儿睁得大大。
而春巧呢,嘴巴已经能塞进颗鸡蛋了,心道怎么是这人啊,这这简直不能更惊悚啦。
那人——右手执袖,左手书写。须臾间几个大字,两相对照,跟信里的笔迹相符。怪不得呢,能写出那样天怒人怨的字来。绿莺心内确实生起了一丝感激,虽说以这人的立场,做此举不太能被人理解。可饶是如此,对于其接下来要说的说,不管她能不能使到力,她都是半点不想成全的。
见她无情摇头,那人匆匆扔下笔,墨汁脏了衣裳都顾不得,急着道:“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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