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 / 3)
“凯蒂斯佳丽?”斯佳丽说。
莫琳放下手中沾满肥皂沫的抹布。“没人告诉你吗?你那同名的老奶奶下个月就要过一百岁生日了。”
“她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伶牙俐齿,”科拉姆嘻嘻笑道。“所以奥哈拉家的子孙都以她为荣。”
“我要回家祝寿。”凯思琳喜上眉梢他说。
“哦!真希望我能去,”斯佳丽说“爸常提到很多她的故事。”
“你当然能去,斯佳丽亲爱的。想想看,老奶奶看到你将有多高兴埃”凯思琳与莫琳两人急忙凑近斯佳丽身边,叽叽喳喳地鼓励、催促、说服她,把她搅得头晕目眩。是啊!有何不可?
瑞特来找她的话,她势必非回查尔斯顿不可。何不把回去的时间挪后一点?她恨查尔斯顿。恨单调乏味的衣服、一成不变的拜客和委员会,恨把她阻隔于外的礼仪大墙,恨把她禁闭在内的破旧房子和残败花园的围墙。也恨查尔斯顿人说话的腔调——平淡、拖长的声音,同辈和祖辈说的暗语、法语、拉丁语和只有天知道哪儿语言的词汇。他们谈的都是她没去过的地方,没听到过的人,没看到过的书。她恨他们的社交圈——跳舞卡,主人列队迎接客人,也恨她应该知道而不知道的不成文规定、他们接受的不道德行为、硬加给她“莫须有”罪名的那种伪善。
我不要穿黯淡无色的素服,对那些姥姥家祖宗八代里出过查尔斯顿有名的英雄之类大人物的老太婆说:“是的,夫人。”我不要在每星期日早上都听到姨妈们相互挑剔、饶舌。我不必把圣西西利亚舞会当作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我倒是比较喜欢圣帕特里克节呢。
斯佳丽开怀地笑了。“我要去!”她说。此时,她顿觉精神大振,甚至肚子里也不那么难过了。她顾不得脚痛,站起来拥抱莫琳。
查尔斯顿可以等她回去再说,瑞特也可以等,天知道她等他等多久了。何不去拜访奥哈拉家其他的亲戚呢?乘船到另一个塔拉,只不过是十五天的工夫而已。在重回查尔斯顿受约束之前,她要当个快乐的爱尔兰人。
斯佳丽纤细、受伤的脚踏起爱尔兰双人对舞的节拍。
只过了两天,她在庆祝斯蒂芬从波士顿回来的舞会上,居然又能跳上好几小时的舞了。之后不久,她便与凯思琳、科拉姆坐在敞篷马车内,沿着萨凡纳河边急驶,前往码头了。
这一趟出国的准备工作相当顺利。美国人前往英伦三岛无需护照。就连信用证也不需要,不过科拉姆坚持要她向她的银行申请一张。
“以防万一。”科拉姆说,但没说防什么万一。斯佳丽一点也不在乎,她正为要去旅行而欣喜若狂呢。
“你肯定我们赶得上船吗,科拉姆?”不放心地问。“你太晚来接我们了,杰米和其他人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
“是的,当然肯定,”科拉姆安慰她说,然后朝斯佳丽眨眨眼睛。“就算我迟了一会儿,也不能怪我,都是汤姆麦克马洪老大要我陪他喝两杯才肯承诺主教那档事,我不能得罪他。”
“要是赶不上船,我就死定了。”凯思琳叹道。
“嘘!别担心,亲爱的凯思琳,西默斯奥布赖恩船长是多年的老友,我们没到,他不会开航的。不过假使你把‘布里恩波鲁’号说成小船,他可不认你这个朋友了。那是一艘客轮,而且是一艘性能优异,光亮夺目的大船。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转入一扇拱门,顿时往一条黑暗、平滑的鹅卵石斜坡冲下去,车子颠簸摇晃,凯思琳放声尖叫,科拉姆大笑,斯佳丽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喘不过气来。
后来他们抵达河岸。这里一片喧嚣混乱、五颜六色的景色,比方才急转直下的那一程更刺激。大小不一,种类繁多的船只停泊在突堤木制的码头边,数量比她在查尔斯顿看到的还多。满载货物的运货马车在驮马拉动下,木轮或铁轮在宽敞的鹅卵石路上嘈杂地嘎嘎而行。男人大喊大叫。桶子从木制斜槽滚到木甲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因废除同挪威联盟而被暗杀。
一艘汽艇拉响刺耳的汽笛,另一艘响起了丁丁当当的船钟。一排赤脚的装货工人扛着一捆捆棉花,唱着号子走过踏板。颜色鲜艳的彩旗和装饰用的三角旗迎风飘展。海鸥往下飞扑,厉声尖叫。
车夫站起来,鞭子啪地一挥。马车猛地往前急冲,驱散一群吓得目瞪口呆的行人。斯佳丽迎着阵风开怀大笑。他们的马车歪歪斜斜地绕过等待装运的木桶方阵,一溜烟擦过一辆慢慢行驶的运货马车,然后颠晃一下才刹住。“你该不至于巴望讨取你在我头上吓出白发的小费吧。”科拉姆对车夫说。然后跳下车,伸出手扶凯思琳下车。
“你没忘记我的行李箱吧?科拉姆。”她说。
“所有随身行李早就先一步运来了,亲爱的。过去跟你的兄嫂、侄儿女们吻别吧!”他指着莫琳。“特别不能漏掉那个有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女人。”
凯思琳跑开后,他悄悄对斯佳丽说:“你没忘记我告诉你名字的事吧?斯佳丽亲爱的。”
“我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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