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3)
,每年的十二月三日是他们的祭祀日,这一日,北岐皇室的人会亲自到萨阳雪山山顶的祭坛上用牛羊祭祀神明,祈求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祭祀日之前,为了方便皇室的人上山祭祀,会提前安排人将官道上堆积的雪清扫干净,这样路就会好走很多。
而赵筠元上山这日,正好是十二月十三日,也就是祭祀日后的第十日。
官道上的雪被清扫了一回,只是这十日间大雪不曾有停歇的时候,早已将那清扫出来的官道再度掩盖。
好在时间过去不久,只要仔细一些还不至于辨不出原本的道路来。
越悬越高的月亮照在了雪地里,反而映照出一些光亮来,赵筠元想到陈俞,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一夜未曾停歇,赵筠元的一双腿酸疼无比,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支着那根树枝,往四周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继续撑着树枝往上走。
赵筠元是在第三日官道边上的雪地里找到的陈俞。
这时候的赵筠元已经不眠不休的爬了两日,是在快到雪山顶上的时候才见到陈俞的,一片白茫茫的雪中,他身上这件赵筠元亲手缝制的灰衣显得格外惹眼。
赵筠元一眼就瞧见了。
她见那道灰影一动不动的,仿佛被埋在了雪地里,心里猛地一沉,顾不得细想,已是拖着沉重的步子跑到了陈俞身前。
陈俞倒在了雪地里,他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洋洋洒洒的雪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埋藏在这座雪山中。
赵筠元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指尖微颤的去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他温热气息的一瞬,赵筠元终于是松了口气,好在她来得还不算晚。
陈俞虽然身形瘦削,可到底是成年男子,身量还比寻常男子要高大几分,赵筠元吃力的将他从雪地里搀扶起来,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上山的路是累,下山的路却是险。
特别是落了雪的路,很是不好走,若是一个不小心滑倒,那底下可能便是万丈深渊。
赵筠元几乎是一步步拖着陈俞往山下走去的,没走多远,细密的汗珠就已经顺着她的额角淌了下来,身上的气力也仿佛被抽干,她实在走不动了,只能扶着陈俞站在原地歇息,也同时思索着解法。
显然,她想一鼓作气的将人带到山脚下去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能撑住,陈俞的情况瞧着也并不好,这一路若不能找寻到一个休息的地儿恐怕很难支撑下去。
她大口喘息着,雪山高处稀薄的空气加上疲累的身子让她连喘气都变得艰难。
好在在这紧要关头,她偏偏还真想出了解法。
四年前她与陈俞刚被送到北岐的时候,也正是一年隆冬,那年的祭祀日,她和陈俞是被当作战利品一同被带来萨阳雪山中祭祀的。
她记得那年跟随着北岐皇室的人登雪山之时,半道上,他们歇息过几回。
这萨阳雪山上虽然修了通往山顶的官道,可却并不通车马,就算是北岐王上,也只能靠着这一双腿一步步攀上雪山。
除却雪山道路艰险不利于车马行进之外,亦是为了表现祭祀的诚意。
而从山底下到山顶,算上歇息时间,大约需要五六日方能到达,那这半道上自然修建了歇息的地方的。
那歇息之所一般都是临时搭建,只要祭祀日当日不出什么岔子就已经足够,所以负责搭建这临时驿站时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反正就算再怎么用心,过不了几日也会被连日的大雪覆盖而后坍塌,来年祭祀日的时候还是要重建的。
再加之赵筠元来时一心记挂着陈俞的安危,忽略了几乎完全淹没于大雪中的临时驿站也是正常。
想到这,赵筠元心里有了底,咬牙扶起陈俞步步艰难的往记忆中临时驿站的所在之处走去。
等他们终于到了那座已经被大雪压塌了一大半的临时驿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赵筠元动作利索的清理了堆积在“门口”的雪,拖着陈俞以一个很是变扭的姿势钻进了临时驿站里。
好在这驿站虽然被压塌一半,可这里边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还算宽敞。
赵筠元左右瞧了瞧,捡了些被大雪压断的木头堆在一块,又用火折子生了火。
稍微有些潮湿的木头过了一会才勉强烧了起来,里头终于亮堂了,连带着也有些暖意。
赵筠元借着亮光在屋里找了找,北岐王上用过的东西几乎都被跟随前来伺候的宫人收走,她翻找了好一会却是什么都不曾找到。
只得作罢。
陈俞显然并没有在雪地里晕倒太久,赵筠元细细检查了一番,发觉他只有外衫沾了碎碎的雪沫子,被屋里的暖意一烘,已经化作了湿漉漉的水珠,便只能将他的外衫褪了下来,架在火堆边上烤干。
赵筠元想起他腿上还未曾痊愈的伤,刚要替他瞧瞧,就被一只苍白的手抓住手腕,她顿住,便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道:“小满,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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