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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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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寝殿,真是可惜。”

他半撩着纱帐,回过头来:“你瞧我穿林卫的袍服,好看么?”

殿中这样黑,她?除了那一片热烈的绯色,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然而落薇还是眼睛都不眨地说着假话:“叶大人是浊世佳公子。”

叶亭宴也不在乎她说的是真是假,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比起粉衣,哪个更好看些?”

落薇耐着性子道:“你还不走?”

叶亭宴道:“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这句话说完了,他垂手放了帘子,却?没有离开,仿佛在等她的答复,落薇扶着软枕,低声道:“好。”

叶亭宴便向外走去:“下?次再叫你那个姓李的小宫人值夜罢。”

落薇一怔:“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只不过是闻了些迷香罢了,说不定睡得还更好些呢。”

纱帐一扬,他便不见了踪影,月光皎洁,在殿中落下?花窗的影子,周遭静谧无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朱雀司原有内外二馆,一馆设在皇城外的御街上,是簪金卫的旧馆,早先还是皇城司所在之地,另一馆则设在乾方殿东出百步之地,离琼华殿算不得?近,幸而叶亭宴对皇城十分?熟悉,才能?灵巧避开重殿的守卫,又不致耽搁时间。

他在元鸣的房中换回了深蓝官袍,才施施然回去,朱雀卫皆知他是皇帝近臣,十分?恭敬,见他归来,纷纷上前问好:“叶大人可休息好了吗?”

叶亭宴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甚好。”

他接了递过来的烛台,秉烛往朱雀司深处走去:“犯人如何了?”

一人答道:“照大人吩咐,她在朱雀最深的狱中独自待了半日,未有饮食,也不曾上刑,只等您此时去问话。”

叶亭宴点点头,道:“你们都去罢。”

众人知晓这女犯是刺杀皇后的重?犯,又知皇帝特地派了近臣来审,是有不想叫旁人听见的隐秘事,便知趣地纷纷告退,甚至清空了他审讯处左右的守卫。

元鸣则被叶亭宴留了下?来,他接过那蜡烛,低声道:“小人照殿下?的吩咐,为她所在的狱中留了一支蜡烛。”

叶亭宴推门进去,看见烟萝被捆在正对门口的刑架上,她?似乎十分?困倦,半死不活地垂着头,身上残余着晨时抗拒追捕留下的各色伤痕。

所幸朱雀尚未对她动刑,狱中也留了光,一番关押,不至叫人精神错乱。

叶亭宴示意元鸣关门,随后走近了几步,烟萝恍若未闻,自顾垂头,只有嘴唇微颤,他凑过去听,发觉她?口中在断断续续地唱着一首词。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

他听罢了这句,正想开口,却?听烟萝一顿,连口气都多了几分希冀:“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2]

得鹿梦鱼(三)

依稀是很多年前一个晚上,还是十七的晚上,只不过不是上元,是八月十五后两日。

团圆月夜,越国公办大寿。

那一日他似乎有些低落,如今回想,竟也如此清晰。

那日之前不久,朝中素有贤名的陆沆在归家途中撞上政见不同的薛闻名,两相不合,在立德门下口出妄言,被薛闻名一党风闻弹劾。

高帝为平台谏诸议,贬陆沆至颍川任知州。

陆沆与他当时的老师方鹤知乃陈年旧友,他上书反驳却被呵斥,逢中秋佳节,宫中宴后,他与高帝在设宴的醉逢台上对峙。

他问:“爹爹为何执意要贬陆沆?”

高帝反问道:“若是你此时摄政,该当如何?”

苏舟渡曾感叹,从?未见过他与高帝一般融洽的父子君臣,大抵也是因为高帝太过心软的缘故。

他当年并未听懂此言中的褒贬,许久之后才回味过来。

自?古东宫难坐,他这个储君,或许做得太顺了一些。

苏舟渡与宋容宵是一样的人,或许习自?父辈的教?导,或许习自?圣贤的文章,所以纵然他看见了水面之下的隐忧,也没有忍心点破。

他们都曾天真?地?以为,明泰中兴绵延六七十年,这些隐忧会如同前朝一般,永远成?为水面下不见天日的波澜。

当年的宋泠想不到这一层,得了父亲的疑问,毫不犹豫地回答:“陆沆失言,是因薛闻名纵容其?子于江南贪腐敛财,孰是孰非,爹爹应比我更清楚才是。”

高帝却道:“你说薛闻名纵容其子,可有证据没有,可有话柄没有?”

证据和话柄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尚还零碎,两淮官场他整理了一半,若要?寻出有力的人证物证,竟还需要时间。

月移花影,身后的宫殿传来遥遥的丝竹之声,高帝负着手,淡淡地?道:“薛闻名在立德门下引得陆沆口出妄言,为何会使朝野沸腾?说到底,陆沆声名俱佳,为臣忠正,也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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