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 / 2)
官家嫡长,来日是要继承大统的,这都不快活,天底下还哪里有快活人?
但元福知道他主子说的是什么。
宫里这样的地方,最磨人了。
他主子是命好。
大殿下跟三殿下,哪个也没有这样的福分。
赵行本来也没指望他回半个子的。
他蓦然驻足,不多时脚尖转了方向,朝福宁殿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元福有心要劝,赵行冷毅的背影却让他无法开口,更不敢多嘴,只能掖着手,快步跟着,一道去了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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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当然是只身入殿中的,晋和帝才批过一本奏折,吃口茶的功夫,小内监来回说他在殿外求见,就让人把他领了进来。
晋和帝也不问他为什么没在宫外跟郑家那几个叙旧吃茶。
反正到这个时辰还没回宫的,只有三郎。
偏偏赵行在那儿站了好久,一直沉默不语。
晋和帝才摩挲着茶盏边缘的描金处,掀了眼皮看他:“你不是有事求见?来了又不说话,站在那儿一声不吭的,你要干什么?”
赵行今天心情也不好,是以格外多愁善感些。
平素自然不会如此。
今儿实在例外。
晋和帝这样的语气,更让他心口一酸。
他自幼就跟在大兄身后,如今仔细回忆起来,父皇又何曾用这样的语气同大兄说过话?
不是训斥指点,就是商量试探。
亲如父子,也大有不同。
“母后留了郑家娘子们在宫里住,也不知是要安排在含章殿,还是寻了别处安置,儿臣来回您一声,今夜出宫到皇叔府上住下。”
晋和帝眉心一拢:“做什么?”
赵行抬眼,正对上晋和帝审视的目光:“躲开她们。”
晋和帝被他这种态度噎了下:“你在郑家那几个孩子跟前受气了?跑到福宁殿来跟朕撒气的?”
看吧,怪不得大兄会说“我不是你”。
换做是大兄,理直气壮说这样的话,只有挨骂的份儿。
可要是他——
赵行心下自嘲笑了声,面上当然不敢带出来:“父皇,儿臣觉得,她们本就不该留宿宫中,母后给郑青之选的宅邸,也过分僭越了。
那宅子已经选定就算了,几位小娘子,住上一夜,明天也该早早出宫去,否则也太失了规矩体统。”
他定定然望向晋和帝:“父皇,大兄什么都不说,是大兄的孝心,时隔近十年,您不是想叫儿臣不吐不快吧?”
他足够好了(一更)
十年前在荥阳发生过什么,至今晋和帝都不清楚。
他不是弄不清,而是不敢往深处追究。
长子左手落下终生的病根,他心痛不心痛呢?
可那若不是荥阳郑氏,皇后要不是那样的态度,他也早早就发落了。
他做明君做久了,也唯独在皇后的事上,不想做明君圣主。
一辈子心尖上就这么一个人,她愿意干点儿什么,他永远都成全。
但显然二郎今天是跑来福宁殿给大郎抱不平的。
晋和帝面露倦色,一声长叹,从宝座起身。
他背着手,缓步往西次间去。
赵行见状,也提步跟了上去。
殿内人早被李福打发出去,他自个儿也守在外殿,既怕晋和帝要有吩咐没敢直接退出去,又不妨碍父子二人接下来的交谈只远远守在外头。
晋和帝往罗汉床上坐,床中黑漆四方嵌白象牙如意纹的小案上常年放着一张黄翡棋盘,白玉与墨玉制成棋子,是顶名贵的东西。
赵行没犹豫,往晋和帝对面坐了过去。
晋和帝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残局未了。
那还是三天前,大郎来福宁殿回话,议了几句朝中事,他来了兴致,拉了大郎来下的。
父子两个坐了不到一炷香时间,这盘棋走了拢共也不到五十步,又因别的事耽搁下来,说过些天再下完。
年后复印朝中事多,大郎也抽不出身,简直比他还要忙碌。
好不容易昨儿后半天才得了空闲,为着郑家就要抵京,也没了兴致。
晋和帝叹道:“这个残局,你下不下?”
赵行方才粗略看过,便知这是何人手笔。
于是摇头:“儿臣没那个本事,解不了大兄下出的这残局。”
晋和帝挑眉看他:“不试试,就说不成?”
“儿臣自知不成,没什么好试的,何必逞强呢?”
赵行连棋子都不去碰。
晋和帝并不逼他,反而是看明白他的态度,讪笑着,又摇头:“十年了。当年你舅舅急递进京,说大郎在荥阳伤了手,看过大夫,怕有不好,休养数日后,你们兄弟两个几乎是昼夜不停地赶路回京来。
起初朕与皇后都没料到……”
他深吸口气,声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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