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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庶卿(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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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开?”

“要防范于未然,”皇元卿的叹息满是忧虑道,“当日是留仙要他回来,如今只剩他一个在世上,他心中必不好受。西部、北部还在交战,圣体不宁,我实在无暇日日看着他,只好请你多费心。”

这是份内之责,郝御医当以梁穹健康为务,却仍隐隐觉得皇元卿防备过甚。因为梁穹清醒后并未哭嚎哀恸,只是静静坐着,连话也不说,整日不知在沉思什么,看管起来格外省心。

唯一令人头疼的是他毫无食欲,无论吃多少东西都会呕出,不过好在尚无绝食之状。

然而几日后,一向安份的梁庶卿就做出了让郝御医想来冷汗直冒的举动——有宫侍整理房间时发现一柄烛台藏在枕中,立即告知了皇元卿。

皇元卿赶到后看见烛台上固定蜡烛的尖刺,脸色都变了,执着烛台质问他,梁穹倒是淡然承认了一切,称自己的确是想趁人不备,用它自尽来着。

“你何苦如此?”皇元卿半是痛心半是失望道,“你要像你父卿那般为妻主殉葬吗?你忘了你当初如何孤苦伶仃,寄人篱下,明明深受其害,为何还要效法!”

那位新鳏的庶卿保持着平静,声音虽然虚弱,却十分坚决。

“她那时说要我先走,我便走了,说要我在京都等她,我也等了……哪怕知道死讯,知道她不会回来,我还在等,想着托梦也好,至少再见我一面。

“可她没来,一直没来。我想她是真食言了……既然不来找我,我便去找她,总之我不愿那次就是诀别,如果知道以后会……阴阳相隔,我那时就不该走。”

梁穹说这些话时十分平静,好像讨论的不是死亡,只是一次和妻主的约会。包括郝御医在内的所有人都为其情深而动容,唯独皇元卿在动怒,他对梁穹道:“留仙让你回来通报沿途关卡,组建防线,你若不走,谁来做这件事?”

“我是当时最合适的人选,若我不去做,自然有次合适的人去做,不是非我不可。”梁穹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对沿途防线如何,根本无暇关注,明明我心中只装着她,为何要受托如此重任?我更情愿与她坚守黄原的是我,不得同生,至少死在一处。”

果然如皇元卿所料,梁穹正因独存而悔恨,可殉妻的念头并非由于想不开,而是他给自己的出路。他好像屏蔽了一切情绪,唯剩再见一面的渴望。

“穹儿,先别忙死,再等一等她吧,”皇元卿知道劝不动,甚至用起缓兵之计,“你耐心等一个月,若还没等来托梦,你再寻死不迟。”

一个月不行,就再一个月,半年不行,就等一年——总有一天情伤会被疗愈,悔恨会被填平,新的幸福也会到来。

“你别拦着我好不好,放过我吧,好不好?”梁穹却疲惫一笑,“我当了庶卿五年,你想叫我逐渐忘掉公主吗?她对我说过的话,与我做过的事,是能随着她入殓,还是能随公主府消失?她就活在我的脑海里,如何就能忘记?”

似乎是谈到往事终于触动悲伤,他又皱眉将心口扶着了。御医知道他有心痛之症,将药丸拿来劝他进服,梁穹却不吃,一味凝视皇元卿道:“我不想日复一日拖延下去,这每一天都让我觉得……不如死了痛快。你就当没我这个内甥,放了我吧。”

“不可能,穹儿,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二姊之事重演。”

皇元卿的态度几近冷漠,给御医眼神让她强行施药,又命令宫侍对梁穹加紧看防。

听闻其后朝中也有“公主不寿,公卿既殁,庶卿当随葬安魂”之语,被一向不涉朝论的皇元卿怒斥为邪语妄言。他强硬地打击所有鼓吹殉葬之言论,甚至不惜与突然缠绵病榻的母亲梁太师作对,痛批其言“毁家灭人”。

直到圣上因梁穹示警有功,下诏嘉赏其为“护国公卿”,那些令皇元卿痛恨的声音才消亡了。

梁穹仍不见好。当一切硬物、锐物、火种甚至绸带都在房内消失后,他终于连饭都不吃了,可不吃还有强填的法子。

郝御医也不知道,自己尽力抢救的,将来会恢复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颓废成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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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还得再虐一章才能结束……(跪下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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