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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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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拂过磁带机,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1977年冬,冯元庆来信,壹。

他想到冯元庆乐观从容,想到自己对师父遭受的苦难毫无觉察。

想到钟应所说,师父想亲眼看见东方初升的太阳

他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

老人的声音颤抖,喃喃自语,缓缓抬起视线,看着年轻又懵懂的钟应。

因为师父悉心教导的学生,犯下了丧尽天良的恶行

泪水模糊了视线,老人声嘶力竭。

他们说拉二胡的,就该是瞎子,生生打坏了他的眼睛!

贺缘声的控诉, 彻底震得钟应头脑一片空白。

他是尊师重道理念下成长起来的学生,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学生会对老师这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贺先生

他正要问到底是为什么。

贺缘声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要为那些人开脱、辩解, 那就不必说了!

老人完完全全误会了钟应的意思, 他眼睛里都是愤怒,重申了他的固执。

我这辈子最错的, 就是让师父回到中国,让辉声回到中国。

所以,我不会让希声回去!

钟应对情绪的敏锐,令他再也无法张口。

无论是问为什么, 还是感慨怎么会这样, 都是在火上浇油,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是,他求助一般看向樊成云。

只见师父微微的摇了摇头, 然后说:贺先生, 我们会尊重你的意见。

这样的话, 等于通知钟应从长计议,不要再刺激可怜的老人。

他们走出了书房, 只有谢会长送他们出来, 助理在书房里小声端茶送水。

贺先生正在气头上, 我会劝劝他的。

谢会长跟随贺缘声多年,清楚老人家的脾气, 希声就算捐给了利瑞克学院,我也会和院长、馆长私下达成协议, 再多等几年, 一定会送它回中国的。

钟应皱着眉, 听懂了谢会长给师父的承诺, 心里却格外的沉重。

谢会长的意思,大约是等到贺缘声去世,他们华人互助会再与利瑞克学院,另行捐赠事宜。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来到美国想要的结果。

他期待着希声回国。

可是,他不会希望这套编钟只能在老人的遗憾与愤怒里回国。

因为,华人互助会的记录墙,写尽了希声四散分离到重新完整的经历。

每一次重聚,都有贺缘声的付出和努力。

他对待一套编钟,像是对待一位亲人。

钟应也希望他能与亲人一同回到中国,实现冯元庆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

直到他们回到酒店,钟应才说出了他的想法。

师父,难道我们不能让贺先生明白冯先生和柏老师的想法吗?

他不过两岁,冯元庆便与世长逝,但是不代表他对冯元庆一无所知。

那是一位伟大的音乐家,更是一位值得敬仰的教师。

在他买下编钟之前,在他加入遗音雅社之前,他就在清泠湖学院授课,教出了一代又一代的二胡演奏者。

钟应对他的了解,曾经仅仅局限于柏辉声提及的只言片语。

直到清泠湖学院为冯元庆举办逝世十周年纪念音乐会,钟应亲眼见到无数前来悼念的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亲耳听到他们纷纷自称是冯老师的学生。

他们对冯老师的敬爱,对冯老师的怀念,成为了二胡齐奏,响彻清泠湖上空。

这也钟应第一次从学生们的角度,真正明白天地君亲师的传承。

钟应不知道贺缘声控诉的是哪些混蛋。

但是,能让冯元庆骄傲而眷恋的,一定是这些在他逝世十年后,仍旧愿意为他奏响纪念曲的学生。

钟应的问话,令樊成云沉默许久。

他说:再等几年接回希声,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可是

师父笑了笑,我也觉得,冯先生和辉声,想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回归。

希声是两位音乐家的遗愿。

可孤零零留在世间,为他们耗尽一生找回编钟的贺缘声,又何尝不是他们的牵挂。

他们看过太多凄苦别离,深深懂得贺缘声为什么生气又愤怒。

因为他尊敬的冯元庆、疼爱的柏辉声,都走到了他的前面。

以至于寂寥的人生,只剩下了希声,成为他最后的执念。

樊成云说:贺先生只是太伤心、太难过,忘记了冯先生的愿望。如果他能想起冯先生说过的话,肯定会清醒过来,后悔将希声捐给利瑞克学院。

我不想希声去利瑞克学院。

钟应默默的说。

那座历史悠久的大学再好,它的博物馆建设得再漂亮,也不是希声的家。

他视线执着,说道:我想贺先生和希声,一起回清泠湖学院,参加柏老师的纪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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