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2 / 2)
那几回的汤水,居然没人说难喝,她自己也偷偷尝了一勺,算是她这三辈子,为数不多的做得好的吃食了。
“不夜天是什么?”他忽然问。
她眨了下眼,面色平静:“青楼啊。”
“”重黎的脸绿了。
“去天虞山之前,我便住在那。”打杂粗使的小童,她没觉得有什么可难以启齿的。
“每日都在那?”
“嗯,每日。”像她这样的家生子,无事是不允许离开不夜天的。
“”重黎的脸又绿了几分,捏着勺子的手都恨不得将其掐断了。
他好歹也在人间为祸过多年,自然晓得“青楼”是做什么的地方,便是恨之入骨,他也没当真碰过她一次,是谁谁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去的!
眼见着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云渺渺尴尬地补上一句:“不过,我是被当做男子养大的,直到离开不夜天,才恢复女儿身。”
闻言,他面色稍霁。
“所以,你就是个打杂的?”
她点点头:“不然呢,您以为我在那做什么?”
他僵了僵,板起了脸:“敢做什么,本尊打断你的腿!”
他都没得到过的人,让别人先下了手,简直是奇耻大辱!谁有胆碰她一下,哪儿碰的,就剁哪儿!
“哦”她撇撇嘴,“就我这样儿平平无奇的,还入不了那些人的眼,在后院挑挑水,给前头的姑娘们送点东西还嫌我手脚慢呢。”
不夜天的姑娘,个顶个儿地美,莫说男子,便是女子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她自是晓得晴茹的姿色,每每看着镜子中的脸,总觉着她给晴茹长丢人了。
重黎垂下眸,斜了她一眼。
恰好望见那双愈发生得相似的桃花眼,半垂着眼帘,两扇睫毛在素白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稍稍恢复了些血色的唇微抿着,似是在思索什么。
细看之下,眉眼间依稀有几分从前的影子。
他不由得一愣。
平平无奇吗?
那他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的?
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见她一直望着,他低笑了一声。
“怎么,当真会做?”
“总得会一样,才不至于饿死吧。”她道。
闻言,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行,过两日你做来本尊尝尝。”
吃人嘴短,她寻思是得回点什么,诚然多半没他这般厨艺,至少她觉着还算拿得出手吧。
“您有什么想喝的汤吗?”她问。
重黎愣了愣,扶着灶台的手缓缓收紧,踟蹰良久,望着她的眼睛,平静道:“就排骨汤吧,最简单的那种。”
排骨汤确实是她炖得最好的了,她思量片刻点头应了。
但回过神来细想,又觉得堂堂魔尊喜欢喝排骨汤什么的,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又等了一会儿,锅里的乌鸡汤也炖得差不多了,只是她已经喝了两碗红枣粥,属实吃不下这半只鸡,正犹豫如何同他说,一碗浓汤已经搁在了她面前,倒是没放几块鸡肉,一只鸡腿,还有两块少骨的嫩肉,枸杞与大枣飘在汤头,分外诱人。
只吃这些,倒是不会撑吐了。
她抬头朝对面瞄了一眼,重黎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并没有跟她一起吃的意思,沉着脸,喜怒都藏在眼底,教人捉摸不透。
他手里,还握着那只小绿瓶,不知想到了什么,骨节都捏得发青。
:夜半来“客”
入冬后,这天儿一日比一日暗得快,似是一晃神,便入了夜。
丹乐宫头顶的星辰,今夜也被层云所遮,寒风萧瑟,吹得烛火乱摇,一室冰冷。
仆婢忙过去将门窗关上,又添了一只炉子,搁在余鸢脚边。
“尊上今日许是别个事耽搁了,姑娘仔细身子,您要是有什么差池,尊上非削了奴婢几个的脑袋。”
闻言,余鸢缓缓放下了手中已经有些发凉的茶,望着那扇已经合上的门,似有些恍然。
半响,叹了口气。
“你们且退下罢,这儿无需伺候了。”
仆婢们面面相觑,终还是识趣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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