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最最严重的焦虑症,没有之一。
救护车很快赶到影视城的dk连锁酒店楼下,一次性拉两名患者。
后车厢位置有限,护士说只能上一个人,穿好衣服下来的闻时礼不肯买账,好说歹说都非得要跟着上去,最后没办法,生生撵下去一名随行护士才作罢。
闻时礼从钱夹里取出几张大钞丢给小护士:“你打车。”
小护士拿着钱在风中无语,有钱您自己打车不行吗?
一共七个人,有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
时盏和那名受伤的e奶妹分别躺在移动担架上,两侧的分别坐着闻时礼和闻靳深,两个人面对面,同样的面无表情,三分相似的眉眼,互相注视着对方。
闻靳深最先笑了一下,打破沉默。
“你还没回答我呢?”
闻靳深的手紧紧握着时盏的手,目光无温:“回答什么?”
“我的问题阿。”闻时礼傲慢慵懒地笑着,“你觉得自己是神明还是佛祖,怎么谁都想救阿?”
这不是普通问话。
而是变相嘲讽。
闻靳深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很无奈地叹气:“小叔,我从没这样说过,而且我已经尽力而为,是你不愿意配合我,你的情况有多严重你自己不清楚?”
闻时礼挑眉,很是慵懒地阿了一声:“对对对,是我无药可医。”
之后,再没有人开口。
旁边的三个医护人员觉得十分奇怪,完全听不懂他们两人的对话。
其实,听不懂才是正常的。
闻靳深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闻时礼的场景。
那是个盛夏雨夜。
十九岁的白衬衫少年闻时礼登门闻家,一身透湿,浑身狼狈。那时候只有爷爷一人笑着说欢迎回家,其他亲眷全部木着一张脸,眼神十分冷漠。
尤其是奶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句:“哎呀,没骨气的小杂种还是上门来了阿。”
六岁的他拉着温华裙角,童音清晰地问出一声:“妈妈,那个大哥哥是谁呀?”
温华回以冷漠和无声。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最后还是爷爷拉着他的手到闻时礼面前,摸摸他的头:“他是爷爷的小儿子,是你的小叔叔,快,叫一声小叔叔问个好。”
“小叔叔!”
六岁的他,可能是整个闻家除爷爷外第一个接纳闻时礼的人。
然后他和闻时礼的眼神对上。
那是一个能让他记一辈子的眼神,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温度,锐利阴鸷,眉眼写尽生而为人的冷漠,很像古时那种死士,没有牵挂,只为赴死。
非常可怕的眼神。
以至于见到闻时礼的第一面,六岁的他就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里全是孤狼野兽追着他咬,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后来,他经常能听见家里的佣人们在背地里讨论闻时礼,用的词语都非常极具侮辱性,什么“贱种”“三儿的儿子”“野杂种”之类的。
虽然他那时还小,但都知道这些话不是什么好话。
有一晚暴雨天。
他从钢琴房出来回房间,经过闻时礼房间时,听见少年撕心裂肺地呐喊,声音嘶哑,濒临灭绝。
门有一条缝。
他将单眼放在缝前,去看房间里的场景。
整个房间里都没有开灯,窗户大开着,狂风吹得窗帘呼啦乱响,借着白晃晃的闪电,他看清楚闻时礼狼狈地跪在窗前,姿势侧对着他,发了疯一样双手抱头往地板上磕,一下比一下重,额头上早已鲜血淋漓,顺着五官往下流,也没停下。
一边磕一边吼,一边流血一边用力。
也没想那么多,小小的他推门哒哒地跑进去,两只手一齐抱住闻时礼手臂:“小叔叔!痛的呀,你不要这样呀!”
少年停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小叔叔”他又喊了一声,用小手抹抹额头上鲜血,“你不痛吗?”
轰隆——!
又是一阵雷鸣。
少年黑瞳危险,鲜血流进眼睛里染红白色瞳仁,唇色苍白也笑得虚弱:“我痛阿,就是痛得受不了才这样”他说着,然后捏捏孩童脸蛋儿,“但是小叔叔没救了,小叔叔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那找医生呀!”六岁的他还不懂什么是精神病,“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小叔叔。”
少年捂着胸口,声线嘶哑得很:“这里痛,好痛的。”
“”他用嘴往少年胸口吹着风,一边吹一边说,“我给小叔叔呼呼,我们去看心脏好不好?”
少年苦笑着摇头:“没用的,我病入膏肓了。”
紧跟着,少年就开玩笑般对他说:“小孩儿,你以后去当精神科医生好不好。”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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