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 3)
满江雪撑着头,一时安静下来。
那就明年罢,谢宜君见她不回话,便思忖道,明年新弟子大会,她若能拔得头筹,我便收她为徒,这届的新弟子好苗子也不少,各凭各的本事,免得失了公允。
说起来,你与她相处这些时日,可看得出心性如何?谢宜君又说。
本性纯善,能辨是非,满江雪说,年纪虽小,却很懂事,吃过苦的孩子也不娇气,总的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谢宜君哼笑一声:别像她爹就行,旁的方面有曼冬一半好就够了。
满江雪忽地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说:你的徒儿们都已成人,个个规矩守礼,若是尹秋拜在你的座下,你会喜欢她的。
徒弟长大了就不好玩了,谢宜君也笑,看你这口气,是个讨人喜欢的?
满江雪侧脸看着殿外的风雪,说:嗯。
连你也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谢宜君想了想,说,不过还是得以实力服众,收不收徒得看她明年学得如何,这一年也可以多加观察,难保你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满江雪说:这倒是。
谢宜君起了身,说:那便说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罢,我就不同你啰嗦了。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满江雪亦是疲累的,两人一起出了殿门,又听谢宜君问道:怎么不见晚疏回来?
满江雪便将遇见温朝雨的事大致交代了一番。
那孩子谢宜君轻叹,罢了,由着她去罢。
两人作了别,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行去,满江雪下了阶,抬头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惊月峰,又扭头瞧了一眼新弟子院。
她在雪地里驻足片刻,还是转身朝新弟子院行了去。
君子之孝也,忠爱以敬;反是,乱也。
尽力而有礼,庄敬而安之。
微谏不倦,听从而不怠,懽欣忠信,咎故不生,可谓孝矣。
断断续续的读书声中,尹秋行在叶芝兰身后,亦步亦趋地跟进了弟子院。
地面积了层层雪,一脚踏进去,半个靴子都没了。
垂柳无叶,却似开了满树梨花,飒飒雪粉犹如飘絮,轻飘飘坠下来,落在衣袂裙角,又转瞬被风带走。
这里就是新弟子院,以后你们就在此处念学。叶芝兰关了门,领着两人朝廊下行去。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尹秋虽然早已辗转过多个不同的地方过活,但此刻仍是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孤独感,也无心思打量周遭的景物,内心沉闷,兴致缺缺。
我去安排一下住所,顺便同夫子通报一声,叶芝兰将两人带去偏厅,说,你们姑且等着,不要乱跑。
她说罢便走了,只留下两个小姑娘在房中静候。
郎朗读书声犹在继续,似乎就响在隔壁不远处,尹秋却置若罔闻,只是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桌上摆了壶冷茶,那女孩儿自己伸手倒了一杯,仰首灌了,末了便主动问尹秋道:你渴不?
尹秋一路都沉浸在与满江雪分开的不安中,甚至忘了这女孩儿的存在,闻言便收回了发散的思绪,摇头说:谢谢,我不渴。
我叫傅湘,女孩儿似乎对尹秋很感兴趣,一边打量她一边问,你叫什么?
尹秋回看了她两眼,答道:我叫尹秋。
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秋?傅湘笑。
你是潇湘深夜月明时的湘?尹秋看着她。
你读过书?傅湘坐姿随性,翘着二郎腿,这诗连我都不知道。
没读过,也不识字,尹秋见她健谈,又行为不拘小节,便多说了几句,只是听人念过,我瞎猜的。
那你猜对了,傅湘手指绕着发梢打转,眼里带着笑意,潇湘的湘,是这个字没错。
这话说完,尹秋便没了言语,不晓得同她聊些什么,倒是傅湘指着尹秋的额头问:你这里受伤了,摔的?
尹秋抬手摸了摸那道痂,不由地想起孟璟踹她的那一脚,低声说:嗯,摔的。
傅湘瞧了她一阵,换了条腿翘着,又说:你心事重重的,是舍不得刚才那个穿白裙子的漂亮姐姐?
尹秋嗫嚅片刻,反问:你舍得你爹么?
他不要我啦,傅湘满不在意地说,从小到大本就没见过他,谈不上舍不舍得,反正他肯定是舍得我的。
先前满江雪与叶芝兰说起她的事,尹秋都听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傅湘对此心知肚明,竟一点也不难过。
你不伤心?尹秋问。
没什么好伤心的,傅湘说,我爹不喜欢女儿,我一出生就被送去了远方亲戚家,要不是我哥死了,家乡又遭了水患,亲戚都没了,我这辈子恐怕见不了他的,没有感情,哪来的什么伤心啊。
尹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她一下,说:你爹既然亲自送你来这里,肯定是希望你能学有所成,他不会不要你的。
傅湘对这话未置可否,说:那你跟那个漂亮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尹秋说:她和我娘亲是同门师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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