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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热粥,尹秋摇摇头,表示实在吃不下了,满江雪便收了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声音很轻柔:以后不会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房门轻敲两下,先前那名小厮带着大夫立在门口,满江雪示意他二人稍等片刻,从小厮手中接过新买的衣裳,动作麻利地给尹秋穿好,后才又开了门迎他们进来。
一见床前又吐着秽物,那小厮又忙里忙外地清扫起来,大夫入了内,搁下药箱给尹秋把脉。
风寒之症,倒是不难治,未几,那大夫收回手,看着满江雪说,可就是要受一阵子的罪去了,这孩子体虚,脉象不稳,得好好儿调养,我开几服药先吃着,不可大补,饮食清淡些,勿要再受寒,按时吃上几回药后,方可添些补汤,目下还算及时,若是再多拖两日,怕是脑子都得烧坏了,可就救不回来了。
尹秋倒在床上,呼吸急促,先前脸色惨白,这会儿却又涨得通红,一头冷汗。
满江雪付了诊金,将大夫送到门口:劳烦先生了。
大夫冲她施了一礼,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小厮将床边打扫干净,十分贴心地送了壶刚煮的姜汤来,才又立马跟着大夫前往药铺取药。
天色在忙碌之中变得深了,入夜后万籁俱寂,客栈内的吵闹声都消停下去,将那外头的风雪衬得愈加猛烈。
门窗哐哐作响,屋子里烧着炭火,已无初来时的冷清,但尹秋还是觉得如坠冰窟,怎么也睡不暖和。
她眼皮发烫,脑仁儿一阵一阵的抽痛,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去,到了半夜,有人轻手轻脚地将她扶起来抱着,喂她喝了些苦得要命的药汁,末了又给她嘴里塞了一颗小小的糖丸。
眼前晃动着一个模糊的白影,尹秋烧得稀里糊涂,已不记得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白影倏地远了,像是要离开,她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去,仿佛抓救命稻草似地抓住那白影的手,喘着粗气不肯松开。
白影停在了原地。
少顷,被子掀开,有个携着好闻香气的人躺在了她身边,带着对此刻的尹秋来说近乎火热的体温,像是一团黑暗中的烈阳,将她无所遗漏地笼罩了起来。
令人贪恋的暖度,叫人心安,也叫人害怕很快消散,尹秋朝她怀里钻去,用尽所有力气抱紧了身边的人,企图汲取更多、更多的温暖。
恍惚间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屋子里的烛火一瞬便熄了,尹秋动了动身子,很快沉沉睡去。
连着好几日风雪都不曾停歇,姚定城内一片银装素裹,街道上的厚雪积了半个腿的高度,百姓与官差们自发铲雪,到处都是来来去去的身影。
这几天里,除了解决必要问题,尹秋几乎没下过床榻,大半时间都在昏睡,总是在半梦半醒间被人抱起来,吃饭,喝药,再入睡,一点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这日午后,她终于在铁锹铲雪的声响中清醒过来,撑着床榻坐起,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房间,茫然四顾下,除了她自己,半个人影也无。
依稀记得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仿佛陪伴了她好几夜,却想不起来是谁了,尹秋口干舌燥,光着脚踩下地,摇摇晃晃地行到桌边灌了几口茶水。
茶还是热的,像是刚泡过不久。
这是哪里?
思索间,忽听房外传来一阵欢笑声,颇有些吵闹,尹秋放下茶杯靠近木门,悄悄拉开一道缝隙,看见几名男女相互搂着彼此,姿态亲昵,正旁若无人地自走廊尽头行来,打着情骂着俏,高声说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瞧见这一幕,尹秋不由地心底一凉。
她一瞬忘了身体上的疼痛与不适,也忽略了周身的寒冷与脚底的冰凉,愣愣地回头,打量房内的布置。
却没有预想中的那般艳丽,只有些简朴的摆设,不太像是她曾经待过的秦楼楚馆,反倒像是寻常的客栈。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道白影飘然行进,携带着一股逼人的风霜,在她跟前站定。
尹秋吓了一跳,无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有些慌乱。
醒了?来人一身白裙,披着宽大锦袍,朝她投来打量的视线。
看清她的相貌,尹秋这才回忆起些许零碎的画面,又后退了一步,立在原地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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