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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殿春神色认真,并非简单说说而已,绿浮望着望着毛骨悚然,拉过被褥裹住翻身背对他,不愿再看他。

谢殿春瞅着她弯曲的脊背良久,起身下了床。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没有,绿浮的心才终于落地,心思难得放松下来,绿浮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天如泼墨,漆黑不见五指。

摘星楼下并列站了两排锦衣卫的兵队,他们举着的火把将夜空映亮,全都护着中央的一辆豪华马车。

兵队中间是魏家的女眷,绿浮站在窗边大致望了一眼,约摸有三四十人,她看不清脸蛋,不知她们都是谁。

“我们该出发了,”身后传来谢殿春的脚步声。

绿浮转头望去,谢殿春穿着曳撒蟒袍,头戴锦衣高官的纱帽,腰佩长剑,凤目一眨不眨看着他:“我带你一起,途中若是你的人来劫人,我会配合。”

本以为那日他所说只是哄骗她的假话,不想却是真的,但不到最后关头,绿浮都不会去信这男人说了什么。

她从来只看结果。

她面无表情地掠过谢殿春面前,自顾往摘星楼下而去。

玄光和玄影就在楼下,瞧见她来一起让开了路,毕恭毕敬地对她行礼。

绿浮能明显感受到,自从被谢殿春带来摘星楼关了几天后,这两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变化。

她走过那些女眷时,突兀地在里面看见张熟悉的脸孔。

“元香?”绿浮停驻脚,清冷的脸上总算浮出担忧。

不只是元香,还有跟着她一起来的另外几个姐妹们,全都与魏家的女眷们被关押在一起。要一起流向边疆的模样。

元香与其他姐妹们口中塞着布团,无声地泪凝着绿浮。

绿浮的视线忽然被挡住,一顶头纱兜头罩了下来,鼻息里飘来浓郁的麝香味道。

谢殿春拉过她的手腕:“跟我来。”

绿浮不知他怎么不让自己见人,直到被他拉到马车内,才摘下兜帽,“大人这是做什么?”

谢殿春不想让人知晓他带走了绿浮,盛朝帝一旦得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半真半假地随口道:“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

“旁人连看我都看不得了?”

“看不得。”

谢殿春吩咐车夫启程,一队长长的兵马浩浩汤汤地往城外去。

绿浮眼望着京城离自己越来越遥远,却没有幻想中的自由感觉,反而心口压抑得闷闷的。

不知道小五她们如何了,裴绍元如何了,魏玉山又如何?

此次的队伍里并没有看见魏玉山。

绿浮正想追问谢殿春,马车外忽地响起道尖锐的女声:“谢殿春,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绿浮听出,那是裴姯的声音。

她这语气,倒像是跟谢殿春早就熟识,颇像是被抛弃的女子。

绿浮翘着二郎腿,故意嗔他:“谢大人的情债倒是不少,这儿还没处理完呢,就来勾搭我了。真是不讲男德。”

谢殿春没说话,裴姯在外面喊:“二姐姐?是你?”

绿浮撩开帘子,露出了脸,望着裴姯笑眯眯道:“你家情郎非要带我来,不然你揍他一顿,让他放我走?”

裴姯脸一阵红一阵白,若是谢殿春不主动挑明,她不敢说明与他的关系。

“胡闹。”

谢殿春低声冷道,将绿浮拽回来放下车帘,“裴姯与我乃是兄妹,如何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绿浮愣住。

兄妹?她早知裴姯与裴绍元并无关系,但不曾想谢殿春才是裴姯的亲哥哥。

绿浮仔细想了想,很快便想明白侯府的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谢殿春这是给了裴姯一次金蝉脱壳的机会。

只是既如此,裴姯在侯府装傻,她应是知道自己身份,为何又那么真心地认自己做二姐姐?

谢殿春转头对窗外道:“你若想跟来,便与玄光同路。不过本官警告你,要是再犯蠢误本官的好事,本官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裴姯低下头,应了声,默默跟到了玄光身边去。

兵马浩浩汤汤重新启程,直到出了城,在山路里颠簸行走。

即便谢殿春及时将绿浮拽回,绿浮的脸仍是被人瞧见,那人匆匆忙忙隐入夜色中,往皇宫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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