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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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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磊的直播间里最近出现了一位行事低调的总督。

年初肾脏移植手术后,他在叁甲医院内住院观察了十五天,虽然体格瘦弱,但他毕竟很年轻,身体恢复得不错,没有术后炎症。

赏岳林接受移植后在医院需要逮满一个月进行身体评估,他的康复表现也非常好,服用了排异药物,当天就能顺利排尿了,不存在需要透析的情况。

住院的两周里,陈梦和尽心尽力,把儿子和赏岳林照顾得无微不至,生怕医院的餐厅没营养,她专门在医院后门的小区内租用了一间六十平米的楼房,每天变着花样地学着短视频上的菜谱,给儿子和老公做病号饭。

所以两周之后,还在恢复期的赏磊没有立刻回到东城,就跟着母亲搬进了那间出租屋。

因为心疼儿子腰上的伤疤,陈梦和那些日子几乎是每夜以泪洗面,话不能言,一开始她在自怨自艾中几乎要被眼前的事实摧毁了,生怕她生命中两个最宝贵的男人死在手术室里,但手术结束,眼看着丈夫的病情有所好转,儿子的脸颊也在她的伺候下一天天圆润起来,她又像是活过来了,掉头就开始怨恨起赏佩佩和她的男朋友了。

她一边剁肉馅,一边恨不得把女儿和那个骗子千刀万剐,嘴里骂地念念有词,还向儿子发誓,她回到东城一定要把溥跃的修车店搅得天翻地覆。

她要给丈夫和儿子报仇!

离开出租屋的那一天,是赏磊跟直播经济人请假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他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一大早趁着防盗窗外的阳光大好,主动走到街上去理了个发。

老旧的发廊里充斥着焗油膏的香气,剪短发一次只需要十元,洗头妹穿着藕荷色的夹袄,调试好水温,把廉价的大桶洗发水挤在他的头顶上。

粗糙的手指来回穿梭在他的长发中,头皮被刮得生疼,眯上眼睛,赏磊没吭声,盯着房顶的油渍,似乎一下回到了童年。

那年他还很小,忘了几岁,白天在稻田里烧麦秆,晚上睡在火炕上尿了裤子,凌晨醒过来他怕挨大人的打,哆嗦着脸颊摇醒身边的赏佩佩,哭唧唧地跟她说自己好像尿床了。

本能地想向她寻求帮助。

赏佩佩揉着眼睛,一脸嫌弃和鄙夷,那是她小学六年级放寒假回老家的日子,她张嘴就是骂他是个蠢货,多大人了还尿床,但骂完了她还是从被窝里爬起来,把他的衣服全都扒下来拿到院子里去洗。

日出将整个院子点亮,门口的大鹅扑闪着翅膀。

窗边的水流声哗啦啦地流,赏磊裹着干净的被子靠在床边打盹,他的被子被赏佩佩晾在院子里,身上的是她盖过的,有一股雪花膏的味道,模糊的视线里,赏佩佩的面孔已经不那么清楚了,像个面团,但他把她的一双手记得很清晰。

那是一双倒刺横生布满颜色的手,新伤盖旧伤,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手,就跟发廊里洗头妹给他洗头剪发的手一样。

陈梦和早上买才出门,拎着菜篮子回到出租屋时吓了一跳,赏磊穿上了来时的一身衣服,剪了发,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她。

陈梦和脸上带着笑,怪他怎么自己起床了,从兜里掏出一袋小笼包塞给他,又夸他这头发剪得可真好看,她儿子可太帅了,以后她怎么舍得给他娶媳妇。

可是等到赏磊告诉她,自己要启程回东城接着干游戏直播后,她立刻哭了。

哭得时候她没忘记骂她赏佩佩,她说等自己讨到了二十万,就不让儿子工作了,他身体之所以会弄成这样,也都是赏佩佩的责任,她以后得赚钱养着他,他们一家叁口都得为赏磊今后的人生负责。

赏磊面部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阳光变成栅栏,把陈梦和的面孔割碎,他以前多次在母亲的眼泪攻势下退缩,但这一次,他轻声告诉她:“这钱他们不会给你了,我告诉她了,爸得的是肾病。脑癌都是你们编出来骗人家钱的。”

“她不欠我的,我不用她养,从此以后我也不欠你们的了。”

赏岳林总是说,他们当爹妈的就是天,因为他们给了孩子一条命,这就跟神迹一样,是恩赐,是施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人情债。

这次,赏磊也给了他一条命,他想换来往后余生的耳边清静。

他不需要父母帮他规划人生,为他买房娶妻,然后再周而复始地重复这些看似挣不脱的轮回。如果陈梦和不同意停止骚扰赏佩佩,他就再也不见她了。

生活似乎也并不都是坏事,总归对于赏磊来说,复工的第二个月开始,他就走了狗屎运。

短短一周,这位粉丝就为他在直播上消费了近两万元的现金,原本他还是个游戏区的透明小博主,因为有女粉肯拿钱砸他,他的账号迅速登上了pk榜单的前五十。

每个主播都馋总督兜里的钱,而总督呢,自然也有想要花钱得到的特权。

大多游戏主播都和自己到达打赏门槛的粉丝互换过私人联系方式,微信,qq乃至电话号码。一起组团上分,开麦连线,想方设法让打赏人对自己保持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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