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1 / 2)
已临破晓。车辆熄火后,停在一家医院前,不过,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间偏乡小诊所,外观有些陈旧,屋瓦的红砖色稍有成粉灰的现象,里头仅有一盏灯火,大门也是关闭的状态,看来是歇业中。
杜硕月瞥了眼大门,再望向副驾驶座的千羽霖,那人睡得格外甜,可能是路程过来的街道没什么坑坑巴巴的窟窿,也可能是被吓坏、吓累了。
也是,莫名其妙被捲入这种不平凡的事情里,肯定害怕得要死吧。
他独自下车,替千羽霖开了门,并将千羽霖使力地抱了起来,在千羽霖的重量完全落在杜硕月身上时,杜硕月不免得皱起眉头。千羽霖虽然比自己弱小,但身高、体重与杜硕月相较之下,都显得更高、更重,昨天把千羽霖带回去时也是如此。
儘管这样,杜硕月还是以不吵醒千羽霖为主地将那人搂在自己怀里,走向诊所大门,脚尖敲了门几下,等待对方的回应。
门的那头似乎明白来者何人,亲自前来替杜硕月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穿白袍的高个男子,一头未扎起马尾而散着的长发,英气的脸孔带些男性少有的雌性温婉。他接过了杜硕月手上的千羽霖,在他胳膊上,千羽霖显得轻了许多。
「哎呀,还真的来了。」长发男子说道。
杜硕月闻言,不明所以地挑起眉「什么意思。」
长发男子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让杜硕月先进屋再说。将昏暗的诊所点开了灯,里头的摆设瞬间全入了眼,进到里面,便是一处诊疗室,所有的装潢都很简单,就连设备都没有看起来像样的。
男子将熟睡的千羽霖搁置在一旁的沙发上,经过诊疗室旁边的客厅,再走进最底端的厨房,替杜硕月、千羽霖以及自己倒了三杯水,并盛盘携来。
「你说,硕海打电话过来和你说的?」杜硕月似乎很口渴,一下就把男子拿来的水乾了,还连同千羽霖的水也饮尽。
声与杯同时落下,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瞥向千羽霖的睡顏。千羽霖还是睡得很入神,他真不知道,千羽霖到底有多疲惫,为什么能够睡得像隻猪一样。
长发男子注意到了杜硕月的视线,似乎有些欣慰,舒了口气。杜硕月被他的叹气给引来目光,问了他怎么了。男子摇摇头,说:「没事,只是觉得,硕月很少露出那种表情。」
「哪种表情?」杜硕月问。
「嗯……温柔的微笑?」
「嘖,净辰哥,说什么玩笑话。」杜硕月反驳道。
眼前这名长发男子,名为连净辰,虽然散发着秀丽的气质,可只属于男人的傲气,却总能在眉宇之间寻觅。他是一名医生,正确言之是,一边在市区诊所工作,下班后又自愿来郊区这种偏远地方开诊所的良医。
在產业道路旁的郊区,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人经过,所以连净辰重心工作不会在这,他的顾客向来都是北辰堂口下的伤患,至于为什么的话,大概得从偶然救了杜硕海说起。
真的很奇妙呢,现在想起来,连净辰都觉得很神奇。五年前,从市区回郊区的路上,莫名其妙地碰见重伤的杜硕海,他的手捂在左腹处,透过路灯的橙黄光线,隐约看见鲜血淋淋的惨状,连净辰发现杜硕海无力地在草地上趴着,即使不知道杜硕海的身份,他也没办法见死不救。
那夜,杜硕海在连净辰的包扎、治疗下,伤口的血算是止住了,庆幸连净辰发现杜硕海时,杜硕海才刚伤没多久,据杜硕海所言,他被重伤前,已经把几个要攻击他的傢伙解决,只是没想到最后一颗子弹打中最后一个人时,他也同时吃了颗子弹,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只能往鲜少有人经过的產业道路这方奔来,谁知道跑着跑着,就这么昏过去了。
与杜硕月相见,也是因为杜硕海一通电话,杜硕月便亲自开了车来接回杜硕海。杜硕海为了感谢连净辰,所以请杜硕月把连净辰这间诊所,当作是北辰的一个治疗处,而有北辰罩着的连净辰,也能少一点威胁,不然哪天南新不长眼的傢伙们动歪脑筋到这儿来,他可不愿意见自己的救命恩人死了。
总而言之,就是如此。在连净辰这边,杜硕月不需要偽装,也没必要狠着一张面孔,想没表情就没表情,想微笑就微笑,虽然笑容这个东西,对杜硕月来说,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杜硕月会说连净辰在开玩笑。
他怎么可能会笑了呢,还是看着眼前这个傢伙。
明明就是隻,不会说话又傻得可以的仓鼠、就算有动静也睡得香甜的猪。
「好啦。说说看这孩子怎么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你们的人。」
「啊。他被我折了,虽然有稍微帮他处理,但应该还是很疼,哥帮我治疗一下他吧。」
「硕海说,他是个哑巴呢,还说为什么你要带他回来,明明是个没用的人。」连净辰一边说道,一边从工作室的抽屉拿出东西来。杜硕月不知道那些是什么鬼,反正他向来只会弄伤别人,不会替别人疗伤,至于连净辰的话语,令杜硕月再度蹙紧眉头。清了清嗓,说「那傢伙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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