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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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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更怕完颜彝心生不悦,便和言道:“小娘子可会弹《十面埋伏》《霸王卸甲》?”霓旌忙点头称是,又换了《十面埋伏》来弹,只是指法略生涩,不似方才弹俚曲那样娴熟流畅,中间还弹错了几个音,元好问熟悉音律,一听便知,向霓旌安抚地微笑,数次之后,霓旌脸上慢慢红了起来,不敢再看元好问。

一曲既终,王渥抚掌笑道:“曲有误,周郎顾,极好,极好!”霓旌闻言,头垂得更低了些,轻声道:“奴惭愧,这曲子多日不弹,竟全忘了。”王渥笑道:“不妨事,商帅是最宽和的。”完颜鼎笑道:“我又不通音律,你弹没弹错,我也听不出来,只知道好听。”霓旌很是感激,又偷眼去看元好问,元好问和言道:“你平日弹些什么?”霓旌道:“奴伺候曲子,多半弹《小桃红》《思凡》,客人们喜欢听这些。”元好问又柔声道:“那你自己喜欢什么?”霓旌与他眼神一对,面上飞红,低头道:“奴私心里喜欢《塞上曲》。”元好问轻道:“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姑娘便同昭君一般,明珠暗投,好好的琵琶技艺,却成日弹些俚曲,实在可惜。”

[1]注:见苏轼《自题金山画像》“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2]注:王渥,字仲泽,山西太原人,金末文学家,元好问在《中州集》中评价其“博通经史,有文采,善谈论,工书法,妙于琴事”。

短衣匹马(二)镜铭

翌日一大清早,元好问被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惊醒,跳下床奔到门口一望,却原来是方城军将士晨操演武,口中喊号。他拍了拍胸口吁出一口长气,略作梳洗后穿上外衫便走出去看军士操练。

时值春末,天朗气清,此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东边朝霞绚烂,西面晨星淡隐,惠风拂面,十分惬意。元好问信步走到演武场一看,见完颜鼎与王渥已端立在台上,不由脸上一红,心道:“原来商帅治军这样严,往后须得早起才好。”又四下张望,不见完颜彝,只得快步走到台上,立在王渥身后。

此时一鼓响过,场上军士变作圆阵,前排密布鹿角、蒺藜枪,后排按次列长/枪、强弓手、劲弩手、神臂弓等。不一时鼓声又起,军士变作罘罝阵,然后又变为三角锐形,鱼贯斜行,形成冲敌之形。

元好问看得瞠目结舌,心道:“若金军皆如此,何惧蒙古哉?”一时想起昔年忻州之难,心潮起伏,待他回过神来,场上已鸣金收兵,军士们迅速排成队列,步伐一致、有条不紊地向外跑去。

不一会儿,场中士卒退毕,完颜鼎与王渥回过身来,笑着向元好问招呼了一声。元好问忙拱手道:“久闻商帅治军有方,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果真大开眼界。”王渥笑道:“咱们刚来的时候,方城军弓马弛废,跑完山连个马步都扎不起来,如今不到一月,能有这样的进况,已算得极好了。”元好问又问何谓跑山,完颜鼎温言笑道:“就是往伏牛山上跑一个来回,大概三十里。”元好问暗暗咋舌,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道:“今日怎么不见良佐?”王渥哈哈大笑道:“裕之,你看了半日,竟没认出他?良佐方才在阵中任长/枪/手,列队的时候领头跑出去的。”元好问讶然道:“他也去跑山了?”完颜鼎笑道:“自然,军中习练,他与士卒都是一样的。”王渥又笑道:“先时这些人不服调练,良佐就和他们比试武艺骑射,枪战时以一敌十犹能获胜,这才收服了军心,又日日亲领着一同操练,自此人人敬服,再无不从。”元好问闻言频频点头,心下十分赞叹。

过了午后,他去营房找完颜彝,却扑了个空,门前亲兵说将军带着士卒们在射场上练箭;到了晚间再去,仍旧扑了个空,亲兵说将军在王经历那里读书,元好问只得跑去找王渥。

他走到王渥房门外,听里头完颜彝的声音:“……修身以上,明明德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也。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元好问一乐,隔着门朗声接道:“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修身也。齐家以下,则举此而措之耳。”边说边走进门拱手赔礼:“打搅了!”王渥抚掌笑道:“我就猜裕之会来,果然如此!”元好问相询为何,王渥大笑道:“你初来乍到,良佐成日不见人影,你岂有不找他的?”说罢,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元好问又看了看案上《四书章句集注》,笑问道:“良佐莫不是要考科举了?”完颜彝赧然道:“元兄又来取笑。”王渥笑道:“良佐天资高明,又肯下苦功,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应举,只是他志不在此罢了。”元好问笑道:“昔年吕蒙、狄青皆读春秋左传、先秦兵法,终成名将。”王渥点点头道:“这几年,他已读通了四书和春秋经、左氏传,我瞧他尽通义理,仍有可进之资,就教他朱子集注,他年领兵为将,当知践履之实。”完颜彝站起身,向王渥拱手道:“多谢先生苦心教导。”王渥笑道:“心倒是不苦,就是你太勤,连累我也躲懒不得,如今盼来了元才子,我从此也能偷几日闲了。”

谈笑几句后,完颜彝仍坐下打开书本,继续吟读记诵,读至“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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